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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鞭。”
容翊挥着蟒寒鞭,嘴中冷静地报着数,蟒寒鞭带着强劲的风声落在苏凛钰纤瘦的后背上。
啪,啪,啪!
容翊口中的报数越来越快,鞭子一鞭接一鞭地落下,很快苏凛钰的后背渗出一道道交叉的殷红血痕,渐渐地染红了沧瓯山弟子专有的月白常服。
这蟒寒鞭的威力,寻常弟子不曾体会过,但是也有所耳闻。
蟒寒鞭自带玄寒,这千年寒气会随着血沁入受刑者的骨髓肌理,冻得人唇舌青紫,瑟瑟发抖。
行刑过程中,受刑者身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疼,而骨髓中却像是浸着寒冰般,行刑者到最后,总是会因这种难熬的冰火两重天而哭天抢地。
容翊身旁的弟子见此都极不忍心,他们见苏凛钰脊背笔直,总是让人不免想起凌霜傲枝的青竹,身上的白袍已经被打得褴褛,露出了白皙如玉的纤细脊背,羊脂玉般的肌理上偏生艳红的鞭痕纵横交错。
黑发,雪肤,血痕,三种截然不同的颜色交织成一副惊心动魄的美感。
突然间,盯着苏凛钰的弟子们觉得口干舌燥,纷纷脸颊微红地低下了头,不知脑中生了何种绮念。
“第四十九鞭,第五十鞭,鞭刑结束。”
容翊脸色不变地抽完五十鞭,纯黑的蟒寒鞭上血色一片,尾端上淅淅沥沥地滴着血,沉闷地砸在脚下一尘不染的青石板上。
安凛钰的身姿依旧挺拔,额前沁出点点细汗,粘着几丝黑发,薄唇上沁出一颗血珠,给苍白的唇添上了几分血色。
“噗——”
苏凛钰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脊背也如雪压青松般弯了下去,捂着胸膛拼命地喘息。
容翊脸色一变,赶忙扶住安凛钰,其他弟子也纷纷上前对安凛钰嘘寒问暖。
容翊懂些医术,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安凛钰大约是气结于心,重伤未愈,所以血气上涌。
“我带着苏师弟去疗伤,先行告退。”
苏凛钰几乎半个身子靠在容翊身上,后背上淋漓的鲜血也沾染到了容翊洁白素净的锦袍上,远远看上去像绘上了一幅凛冬寒梅图。
苏凛钰这一口老血吐得确实挺煞风景的。
他在脑海中和系统吹嘘着要凹个铮铮铁骨的人设,不按套路出牌的系统在苏凛钰受完最后一鞭的时候,慢悠悠地说了句风凉话。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气血上涌的苏凛钰顿时被气的喷出了一口老血。
“师兄,今日谢谢你。”
苏凛钰话说的含糊,但是容翊也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在刑罚处,容翊看似将一柄蟒寒鞭挥舞得虎虎生风,鞭风凌厉强劲,但落到实处之时,便已经卸了七八成力。
容翊微微挑了眉,嘴角含笑,这样生动狡黠的表情苏凛钰已经多年没在他脸上见过了。
他指了指右手手肘处,将袖子撩起来给苏凛钰看,那里包着一块白色的纱布,因为之前挥鞭使伤口再次裂开,现在已经渗出了一片血色。
“我昨日手臂不慎受了伤,所以不大使得上力气,请苏师弟见谅。”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仿佛时光回到了他们年幼时相处的场景,不靠谱的抚泗子丢下年幼的苏凛钰跑去喝酒,又冷又饿的苏凛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试图抵御寒冬的侵袭。
苏凛钰饿的快要出现幻觉,突然他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男孩子。
那是悄悄来看望小师弟的容翊,容翊比苏凛钰大四岁,性格与如今沉稳温和的模样大相径庭。
容翊性子活泼,他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的口水鸡,这是他偷偷下山买回来当见面礼的,正好解决了苏凛钰的燃眉之急。
大抵是苏凛钰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整只鸡给当时容翊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以后的隔三差五,容翊总是会带各式各样的吃食给还没辟谷的苏凛钰加餐,那时候的容翊,会绘声绘色地和他描绘凡间琳琅满目的美食,会带着影绘石刻录下扶绥崖十里桃花的美景给他看,会带着他去溪潭摸鱼玩水逗弄百兽园的仙禽。
自从见过苏凛钰后就越发调皮捣蛋的容翊让掌门总是有点担心,生怕他拔了哪家仙禽的尾羽或者踩了哪株珍稀的仙草灵花。
那时候的容翊,用最简单的方式陪伴着孤独沉默的苏凛钰,试图让他脸上洋溢着由衷的笑意。
他只是觉得,像小师弟这样好看的人儿,不多笑笑的话总觉得可惜。
即使现在容翊的行事作风已经带着几分掌门的风度,但是心底,依旧是那个心疼弟弟的容翊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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