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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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灰色影子疾冲到李思浅牢门口,没等站稳,斜刺里一柄微微泛着蓝光的薄薄长刀悄无声息的刺向灰影后背,灰影仿佛后面长了眼,扭腰避过,举刀劈向悄悄出手的刀客,两人都快如鬼魅,在狭小的牢房门口打成一团。

李思明窝在老沈身后,一眼不眨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两个人动作太快,谁是谁他根本分不出来了,怪不得张胜总说他的功夫算三脚猫,至于自己,连三脚猫也算不上,这两个都是高手,果然,自己确实连三脚猫也算不上。

牢房台阶上,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刀剑撞击声,这一声直直刺进李思明心里,还有人?还有谁?怎么打起来了?刺客和刺客打起来了?李思明心里泛起股滑稽的感觉。

台阶上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紧裹着头脸,你击我刺,动作快的让人目不瑕接,两人身后,突然又窜出一个同时打扮的黑衣人,没等李思明看清楚,第四个黑衣人又出现在台阶尽头。

这牢里,刺客开大会了!

南城外那片拾荒场,李思浅从一堆碎布头破麻布里钻出来,没等她站起来,张胜就冲了上来,“大姑娘?真是你!大姑娘快跟我走!快走!有人来了!”

李思浅被张胜拉着衣袖,直跑的喉咙发甜。

“姑娘快进去!”张胜拽着李思浅一口气跑到辆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两轮车前,拉开车厢门,李思浅忙爬进去,张胜一把牵起拉车的健驴,一巴掌打下去,那驴头一梗就往前狂奔。

李思浅在车里被颠的七荤八素,车子直跑了一夜,东边泛起鱼肚白时,车子停到了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河湾里。

“大姑娘,把车里的衣服换了,得换船了。”张胜隔着帘子说了句,李思浅用力拍了几下连颠带困,晕沉极了的头,在车子打到衣服,重新又换了遍衣服,这一套男子的青布絮棉长袄,李思浅打散头发重新绾了,缠上青布包头,掀帘子下了车。

“三爷,”张胜上下打量着一身男装的李思浅,递了块缠头细白布,指了指不远处河湾里的船,“人托人托了十几道找的船,船家是湖南的,这趟回去就在家养老,不出来了,咱们是说三爷发了急病,急着进城找大夫,搭他的船到马头镇,那儿有咱们老太爷的船等着。”

“嗯。”李思浅接过细布缠在额头上,搭着张胜显的虚弱不堪的往河湾里走。她也确实虚弱不堪了。

船很小很旧,旧到李思浅很怀疑这船怎么能千里辗转回到湖南,船主是一对老夫妻,话都极少,这一天李思浅半躺在床上,看着船家来来回回撑篙,直看的晕睡过去。

天落黑时,船停进了马头镇,张胜多给了船家十个大钱,扶着李思浅上了岸,两人在马头镇上兜了个大圈子,回到码头另一侧,上了条收拾缆绳准备启程的新船。

人定后的大理寺牢里,没多大会儿,就腾起火焰,走了水。

禁中,身心俱疲的官家已经歇下,顾太监遥看着大理寺那团红光,脸上说不出什么神情,呆了半晌,一径往官家寝宫,叫醒官家,将大理寺内牢走水的事禀报了,官家话没说出来,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混帐!蠢!这一点小事,就走了水?用得着纵火?就不想想后果?京城刚经了地动!”

官家用力按着胸口,气的说不下去了。

顾太监正要劝几句,殿门口传来了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小内侍躬着腰进来禀报:“陛下,树园来了,说有要事。”

“树园!快叫进来!”官家‘呼’的一声坐了起来,树园,那个人!他有事?

“陛下,”一个一身青布衣,粗糙的仿佛一棵老树的老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仿佛很多年没说话了,语调生硬干涩的禀报:“大师不见了,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官家一下子从床上站到了地上,几个小内侍急忙扑上去给他穿鞋,顾太监忙取了衣服赶紧侍候官家穿衣,宫里那个最神秘的园子里的那个人不见了,官家必定要去亲眼看过的。

园门洞开,这次顾太监没有等在园门外,他紧跟在官家身后进了那个破败的小门,门外是茂盛的树林,如同人迹罕至的某处山林,官家站在园门口,直直的看着林间,脚下一个踉跄,那条他不知道走了多少趟的林间小路,没有了,这林子处处弥散了没有人烟的味道。

“陛下,这里走。”老仆走在前面,顾太监扶着官家,走了一刻多钟,在一片和别处根本没什么不同的林地里,老仆停住步,指了指前面:“就这里。”

官家推开顾太监,往前踉跄了几步,是了,是这里,那不就是那间木屋依着的那棵银杏,还有那棵香樟,可屋子呢?人呢?

他答应过自己,他答应过护持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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