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墨无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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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墨无墨

“好端端地你打我干嘛?”宋无涯捂着发烫的脸颊愤懑不已。

“哼!你这混帐还好意思让我看这花是从哪儿来的。”司徒雯俏脸生寒,一目秋水似的妙目几乎喷出火来,语气鄙夷地道,“这是白色天竺菊,是宋伯父生前从外地移栽过来的名种,整个县城就你家院子里才有!这分明就是你折了这枝花带来讨小真这贱婢的欢心,还是在我爹六十大寿的日子里!且不论你是不是杀我爹的凶手,单从这件事上说,你可曾对我爹爹有半分尊重?”

“打得好!该打!”包捕头拍了拍巴掌,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宋无涯。

梁管家不住低头叹气,心里也对宋无涯的品性行为十分看不过意,他也算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尚还好,后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宋无涯十分无辜地挨了这一巴掌,觉得满腹委屈又无法辩解,只得苦着脸继续勘察现场痕迹。他知道,案发后,这个房间肯定有许多人涌进来过,地上显然是已经不可能找到明显的痕迹了。于是,他把注意力转向床上的那一张凌乱的绿色薄被,掀开来一点一点仔细检看,这一次终于有了实质发现。

“包捕快。”宋无涯惊喜地叫道,“你看,被子中间有一大团墨迹!”

包捕快连忙凑过去细看,发现这张薄被中间果然染上了巴掌大的一团黑色的墨迹,皱眉问道:“这能说明什么?说明这婢女很懒?自己的被子中间不小心沾染了这么大一块墨汁也不洗?”

宋无涯哭笑不得,说道:“这墨汁又不是她的大姨妈,怎么可能会不小心在被子上染上这么大一坨?就算是坐在桌前写字甩笔时不小心甩了一些墨汁到床上,那也决不会是这么厚这么大块儿。”

包捕快没听懂,问道:“什么大姨妈?这婢女小真好像也没什么亲戚,当初都没人前来认她的尸。”

宋无涯信口胡诌道:“大姨妈是我老家对女人月信的俗称,因为我们那边的习俗是大姨必须每月去看望姨侄女一次,不然姨侄女就要勾搭野汉子。呃……我的意思是说,只有女人的月信才有可能会不慎在被子上染上这么大一坨,墨汁就不合常理。”

司徒雯是大家闺秀,听到宋无涯出言粗鄙,不禁俏脸一红,秀眉颦起,立时就想发怒,却又忍住,只是别过了头去。

“原来如此,你说的有理!”包捕快顿时被宋无涯的这个新发现勾得来了兴趣,他对着这一坨墨迹开动脑子琢磨起来,“这样一大坨墨迹决不会是不慎沾染上去的,除非……除非是砚台里的墨水泼了上去。砚台……砚台,对了,凶器!”

想明白这个关联后,包捕快顿时双眼放光,兴奋得直搓手。

“不错,凶器!”宋无涯接着从被子中间翻出了一小块儿三角形的黑色石片,“你看这是什么?像不像用作凶器的鲤鱼砚台上的缺角儿?”

包捕快捏在手里对着光仔细观看,连声道:“是,是,不错,不错!看材质十分像是砚台缺角儿。”转身又递给司徒雯,“你府上的东西,就由你来验个确实。”

司徒雯仔细看了看,说道:“不错,这应该正是鲤鱼砚台的缺角儿,似乎是鱼头的部分。这砚台当初是我小时候用过的,后来送给了小真,记得很清楚。”

宋无涯长吁一口气,道:“这就对了。梁仵作的尸格上说,司徒老爷子头上伤口处的发丝和头皮间都沾有大量墨迹,鲤鱼砚台也有新破损的缺角儿。梁仵作据此认定鲤鱼砚台就是砸死司徒老爷子的凶器,这个结论是没有问题的。既然是这样,那就有一个疑问,砚台如果是作凶器砸人头颅的时候破缺了一个角儿,这个缺角儿怎么会落到被子里?砚台上的墨汁又怎么会蹭到被子上?这就只有一种可能……”

司徒雯聪明机敏,脑子转得飞快,抢着答道:“因为凶手是这床薄被包裹着砚台砸的人,一样可以将人砸晕砸死!”

宋无涯此刻看到了自己脱罪的曙光,心情大好,笑道:“回答正确,加十分!”

司徒雯依然是白了宋无涯一眼,心里却不禁有些奇怪,这个往日不学无术的浪荡败家子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聪明和见识一下子暴涨十倍不止,辨事察物,指画条条,几乎莫不中的,就连说话也这样奇奇怪怪……

包捕快低头想了想,神色迷惑地道:“不对,司徒姑娘,只怕不是你说的这样……”

司徒雯有此紧张地问道:“怎么不对了?”

她对包捕快的疑虑如此关切,一方面是因为这事关为亡父报仇雪恨,另一方面也是从心底里不希望宋无涯的推断错误,以致于不能洗清杀人的罪名。她虽然早在父亲被害前就对宋无涯憎厌颇多,但司徒家和宋家毕竟是世交,自己的父亲又视宋无涯有如亲生儿子。单是论两家的深厚关联以及父亲的亡灵,她也宁愿杀害父亲的凶手另有其人。如果凶手果真是宋无涯,父亲即便在九泉之下也必定是痛悔难安。再者,她与宋无涯幼时一起长大,心底里也留存着一份青梅竹马的旧时情谊,这也让她同样不希望凶手是宋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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