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医生。”
池鸢回过身看着与昨日略显不同的沉近,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放在她身上不过一息便转了过去,轻飘飘的。
“现在需要进去吗?”沉近微扬下颌,示意了下诊所大门。
池鸢顿了一下,说:“不用,昨天不是说了,换个地方。”
“那行。”沉近抬了下手,池鸢跟着望去这才发现他指尖处勾了串车钥匙,“我今天开了车来。”
“不用,那地方离这儿不远。”
说着,池鸢往前走,顺便还招呼了下落在身后两步的人,“走走健康些,这儿环境挺不错的。”
昨天查的那处公园离这儿的确不远,一路慢悠悠的走也不过四五分钟的路程,途中路过了一家早餐摊贩,池鸢顺手买了一杯白粥边走边喝。
到公园门口那杯粥刚好见底,池鸢把被子丢进了垃圾桶后偏头问,“这儿环境挺不错的对吧。”
沉近点了点头,末了又说:“嗯,挺好的。”
还没到夏天,这会儿天才将将泛起鱼肚白将周遭照亮,池鸢指了指不远处开得正艳的桃花发出邀请:“去看看吗?”
“去。”
先前站得远了些,池鸢还以为只有零星几棵,不想走到近出才看出来是一整片桃林,早晨露水还没完全退却,一滴一滴的缀在桃瓣上,印出浅粉色的水珠。
池鸢这才说出了来这儿的目的,“从前,我工作有压力的时候就喜欢来这种地方,虽然时间不长,但在这种地方我会觉得我是真真实实活着的。”
这话并不是假的,当然也不是心理医生这个职业。
在池鸢生活的世界里,她觉得压力还挺大的,写不完的策划、改不完的稿子、难伺候的甲方,有时候她真觉得有点儿喘不过起来。
其实池鸢有点轻微的社恐。
在难得的假期时间里公园里大多是带着小孩来玩儿的家庭,也只有早上这个时间点人少一点,那时候处在清晨的公园里,呼吸着大片木植制造出的空气,于她而言是仅有的放松时间。
池鸢搓了下手将有些外露的情绪收回,唇角弯了弯,对着身侧明显表现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人说:“沉近,你不如试着放松一下。”
她抬手指了指他绷得很紧的后背,“今天到这儿来本就让你放松的。”
“我……”沉近蹙了下眉,不过一瞬又变作平缓,“不能放松。”
不能,也不该。
池鸢点了点头,也明白了。毕竟作为军人的天职,他就该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以此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是这样。”池鸢充分的表示理解后转了个话音,“但是,现在你在休假期。”
“并且,我现在是你的主治医生。沉近,你该听我的。”
池鸢慢慢说着,这回视线并没有规避,直晃晃的对上了他的:“这是我为你制定的、独属于你的治疗方案。”
“所以,配合一下好吗。”
池鸢表面打着一副好商量的模样,其实长袖外套遮掩下的手都沁出了些汗渍。
按理来说,他们见面也只有两次,不过在她昨天恶补对心理学方面少有了解里,昨天沉近对她的和盘托出已经很难得了。
绝大多数患者对自己的病情都是有隐瞒的,但是沉近没有。
“我会配合的。”沉近略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只是,可能需要时间,但是不需要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