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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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妄微微低头,贴着人的耳朵笑了一声:这么晚,叔叔还不睡,坏我好事。

他抿了抿唇,上面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很软,很烫。

算了,你走吧。苏敛伸手抵住人,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把人往巷子里推。

这么害羞,以后怎么办。池妄轻叹了一声,抓着他的手腕,把人重新揉进怀里,我看出来了,你心情不好。

被结结实实搂进那件黑色的大衣,好像漂浮了一晚上的灵魂,终于落到了实处。

苏敛的手悬在空中,犹豫了几秒,才缓慢地收拢,回抱住池妄。

巷子里重新陷入一片沉寂,除了风声树声和心跳,什么都听不清。

为什么要叫我回来?池妄低声问。

苏敛残存着最后一分理智,口不对心:想提醒你路上小心。

池妄执着道:你刚刚还说是平安夜快乐,现在又变了?

他好像隐约触碰到了苏敛那股惶惶不安的情绪,却不想再退缩。苏敛的性格太过敏感,轻轻一碰,就会把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拉进的距离又重新推开。

他是乐意花时间跟他这样拉扯纠缠,只是今晚气氛太好,突然就贪心地想要更多。

想要走进他荒芜的心里,种上一株永不凋零的玫瑰。

池妄,我没办法跟你描述我现在的感受,但是苏敛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好像在寒冷的冬夜里,需要他隔着毛衣的体温,才能取暖。

他缓了口气,又艰难出声:但是,我真的在努力。

池妄感觉心脏被很轻地刺了一下,酸胀得厉害:好,我知道了,是我太心急。

对不起。苏敛眼睛里起了浓重的雾气,方才好不容易压回去的情绪又重新涌了上来。

在经历了今晚这样的变故之后,他反复告诉自己,不要考虑太多,学会珍惜眼前人。

但每次说服完自己,对于未来的害怕和无措,仍然是无法避免的难捱。

他在两种情绪中拼命挣扎,反复拉扯,要被撕裂成两半。

明明时光回溯时候心脏的疼痛更是难受,但现在却觉得痛苦得几乎喘不上气。

如果,今天躺在那里的是池妄,他又无法再度回溯的时候,要怎么办。

眼前抱着的人是温暖的,可是他曾经触碰过池妄无比冰凉没有知觉的身体。

苏敛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池妄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说:不许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

好,我不说了。苏敛低头,在他的肩上很轻地蹭了一下。

早点睡好不好,我看着你进去再走。池妄从脖颈上解下围巾,全部绕在了他的脖子上,借你,周一再还给我。

苏敛点头,围巾挡住了尖尖的下巴,声音散进风里:好,那我进去了,你赶紧回家。

嗯,晚安。池妄倚在门边,看着那道门打开,屋里的阴影晃出来了一瞬,又缓缓关上。

苏敛抬手摸着脖颈上的围巾,上面还残存着池妄留下的温度。

他后背抵着门,缓缓地蹲下去,把自己扔进无尽的黑暗里。

后面几天,池妄发现苏敛好像在躲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是在肢体碰触的时候,会悄悄挪开一点距离。

不知道是因为那晚差点碰上的吻,还是因为那些失控的情绪。

池妄觉得无解,却不敢多问。

两人好像都在小心翼翼维持着彼此的关系,谁都不敢再触碰那个敏感的界限。

只是一样的情侣手链没摘,藏在冬天厚重的衣服里,偶尔做题的时候抬起手腕,会露出一截银色,池妄就会重新安心。

他想,苏敛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元旦前一天是各个年级的表演时间,上完下午的两节课后,高二的同学们陆陆续续进入礼堂,按照班级的位置挨着坐下,等着观看各班的文艺汇演。

池妄挨着苏敛坐下,手指碰上他冰凉的手腕,低声问:紧张吗?我们在第五个上场。

不紧张,就当他们都是田里的萝卜。苏敛抬眸看他,神色淡定。

池妄乐了:这样说人家,同学听了都会想哭。

顾安久凑过来一脑袋,压低声音:我刚去群里偷瞄了一眼,好多其他年级的人都过来了,看到礼堂后面站着那群姑娘了么,全他妈是来看你们俩的。

苏敛轻轻回头,和那群激动万分的女生打了个照面,又收回视线:我们俩没什么可看的。

你不懂她们这种嗑CP的快乐,正主一起演出,都不用四舍五入,这真就是结婚现场。顾安久混群已久,饭圈小词一套一套,我看到有人还拿了具专业的拍摄器材,真的牛逼。

苏敛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视线看着前方,第一个节目是一个无聊的小品,讲了什么内容没太在意。

四周传来稀稀拉拉的笑声,显得整个场子更是尴尬,苏敛笑不出来。

从平安夜开始,他的情绪就变得更是反复,宋嘉词的出事像是一个引线,把他想要压制的情绪几乎全面引爆。

在那晚差点擦枪走火的吻后,这几天他几次已经快要松口,想要不管不顾,却在无数次面对池妄的时候,又欲言又止。

害怕自己无意泄露的喜欢给了期望,再表现出胆怯退缩让人失望,他不想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伤害池妄。

不管怎么样,苏敛都决定今晚好好表演,就当是给他和池妄,留下一个最好的青春记忆。

节目缓慢进行到了第四组,李国庆过来招呼他们去后台准备。

老李同志视线在大家身上扫了一圈,深寄厚望:期待你们的表演,争取给我们拿个第一回 来。

池妄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那是必然。

架子鼓悄无声息地从舞台的右侧挪了上去,几个少年对着镜子整理仪容,等待登场。

宋嘉词抱着吉他,小脸微皱,很是紧张:我、我要是忘记谱子怎、怎么办?

没关系,还有我在。林衍抱着同款的吉他,手指轻轻拨弄琴弦,把音准调整到最佳。

还有我呢。顾安久扬着三角铁,哐当哐当敲了两声。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气氛很是热闹。

池妄吐了口气,站到苏敛面前,抬手帮他整理衣领:苏敛,马上要进入新的一年,开心一点,多笑一笑。

嗯,我会努力笑的。苏敛以为他在说表演,艰难扯出一个笑容,比面无表情还要难看。

下面由高二六班的同学带来乐队表演《你不是真正的快乐》,有请。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话音未落,紧接着是满场压不住的尖叫声直接覆盖过去,几乎是要掀翻屋顶。

在这片嘈杂的热闹中,池妄很轻地摇了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之前选了这首歌,我这些天想了很久,觉得这大概是你想要表达的心情。不管我们俩会怎么样,不管你有什么顾虑或者过往,我都希望你能快乐,知道吗?

一开始选这首歌的时候,大家都是拒绝的。虽然节奏感强烈,但歌词内里太过悲伤,不太适合在新年这样欢乐的氛围。

但苏敛怎么都不听,执意要选,他只是觉得,这首歌几乎是原封不动的描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境地。

那些他对池妄密不可宣的情感,那些往日的甜蜜和今日的痛苦,挣扎和妥协,无奈和心动,全都表达在了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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