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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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大人对长庚亦师亦友,舅舅乃是长庚至亲长辈,今日长庚拜托两位,出去替长庚澄清,是我不育和姐姐无关,姐姐只是想保护长庚,才说自己不孕。”

长庚……麦穗抿起嘴,心疼的不行

“原本长庚和姐姐商量好,今年踏遍大江南北寻找名医,只是陛下看中长庚微末技艺……”这件事廖成曹大舅都知道,陈长庚被任命为工部侍郎,修整烟州两条江流堤坝。

廖成太了解陈长庚根本不信他,再说这件事也说不通,要真是陈长庚不育,宫里两大国手怎么不见他请来号脉?为麦穗竟然能自绝子嗣,他廖成见识了。

只是陈长庚千算万算想要保护麦穗名声,却没算到女人精细,不说姚茶听到陈长庚不育之后的想法,海慧寺做尼姑的黄翠容先不干了。

“陈长庚育不育我不知道,张麦穗不孕却是肯定的,一贴堂苏大夫铁口断定的,她还吃了十几服药。”

很快各种风言风语在烟州飘摇,苏兴文叫苦不迭。当日明明是慕侯夫人自己说自己不孕,他才实言相告两个来关心的姑娘,怎么今天就翻转成慕侯不育?反倒显得他没有医德。

一拨拨夫人来打听,苏兴文烦不胜烦,一会儿童子又在外边通报:“先生有夫人来打听……”

“病人病情岂能随意打听?请贵夫人回去。”苏兴文忍着不耐烦。门‘砰’的一声推开麦穗冷着脸进来:“我自己的病也不能打听?”

竟然是慕侯夫人,苏兴文像是泡在黄连罐子里一样,苦的舌根发麻:“小人拜见夫人。”

“我到底什么病?”

“……”苏兴文跪在地上不语,屋子就静默下来,半响轻轻呼出一口气“夫人贵为一品侯夫人,可以请宫里太医诊断。”

麦穗一颗心荡到谷底,原本她不信的,这一刻她想起在张妙手那里见到的病人,她想起偶尔翻看的医书,陈长庚……心尖微微一颤,长庚他没有那些症状。

麦穗失魂落魄的走了,苏兴文暗暗叹口气站起来。

游魂般走在街上,怪不得张妙手给她号脉后,一口咬定治不好长庚,没病的人怎么治?手下意识抚到小腹,麦穗眼眶渐渐发红,为什么、为什么?

不,她不信,不信!麦穗抬起袖子擦掉眼角水珠,跨上雪浪回家。

童太医也听过烟州这些风言风语,今日被叫到柳坡巷诊脉也是有苦难言,手搭上脉几息就可以探的一清二楚,静默收回手。

“我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能不能治?”麦穗似乎抱着最后的希望,又似乎什么希望都没有只剩一具躯壳。

麦穗不知道自己空白的表情有多让人心疼,姜采萍转过身泪如雨下。

童太医无语双膝跪下默默垂头,麦穗定定看着,一滴泪从眼眶滑下来,原来心荡到谷底还能更深,原来还有幽冥玄冰。

陈长庚听说麦穗召童太医诊脉,二话不说骑马狂奔回家,黄、翠、容,三个字被他嚼碎吞掉。

“姐姐!”闯进屋子麦穗好端端坐在桌旁,陈长庚试探走过去,看着她表情笑道“姐姐我饿了,想吃你做的汤面。”

麦穗慢慢抬眼,眼前出现一张笑意柔和的脸庞:“咱两谁不孕?”

“我”陈长庚笑意柔柔如春风拂面。

麦穗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一点点撑着站起来

:“我再问你一遍,咱两谁不孕?”

陈长庚微微颤了颤,梗着脖子不松口:“我……”

“啪”一个耳光扇在陈长庚脸上“你还骗我。”

“就是我!”陈长庚像是执拗不肯认错的孩子,死死不低头。

“你骗我,你骗我。”麦穗泪水横流,乱七八糟拍打陈长庚肩膀胳膊胸口。麦穗哭的无助而凄凉,陈长庚心疼的像是一把刀子捅进去搅来搅去,伸开双臂一把抱住麦穗:

“是你是我有什么区别?终归咱们不要孩子罢了。”

“怎么能没区别?”麦穗在陈长庚怀里挣扎捶打“你是我相公,也是我弟弟,我怎么能眼看着爹娘绝嗣!”

“我不管!”陈长庚吼出来,一声吼似乎吼走了他全部勇气,变得脆弱不堪低语喃喃“我不管……我这一生只要姐姐,我的封号是‘慕’,一生只爱慕姐姐一人。”

“姐姐不要抛下我,不要给我纳妾,我只要你,你答应过我不会因为这个抛下我。”泪水模糊眼睛,陈长庚一寸寸收紧胳膊,把麦穗紧紧嵌入怀里。

第67章

时间已然九月末,烟州依旧浓绿不减河上舟楫欸乃,只是毕竟到了深秋,行人们换上深色夹衣,树木的浓绿也渐渐发暗。

成安街慕侯府门口,两个青衣门子衣着整洁恭敬有礼:“姚小姐来了。”

姚茶提着裙角一步步走上青石台阶,红门铜钉豹头环,绿色琉璃瓦熠熠生辉,门前青砖街开阔整洁。姚茶笑笑,玲儿拿出两把铜子打赏看门人。

另有门子早就机灵的进去通报,姜采萍先急匆匆迎出来,如今她是内院管事妈妈,身上暗绿锦缎就是一般富家太太也比不了。

“麦穗这两天怎么样?”姚茶边走边问。

姜采萍眉目暗淡,摇摇头低声:“才不过七八天,衣裳穿在身上都是松的。”

“你家侯爷呢?”

“去柳江河堤了,侯爷脸颊眼眶也塌下去了。”姜采萍忧心忡忡,那么好的两个人遇到这叫什么事儿?

姚茶眉目收敛心底沉沉的,沿着抄手游廊绕过一重重屋宇。麦穗没住正屋住在偏院花园里,花园引着一条活水小湖假山绿树。为了讨麦穗喜欢,园子里种的都是北地树:榆树、槐树、梧桐树。

陈长庚说住在这里,眼界开阔姐姐心情好。

姚茶沿着鹅卵石路,走到麦穗屋前,屋前明黄金菊一丛丛灿烂,红柱绿窗波浪形卷棚顶。姚茶暗自叹气,陈长庚真是费心思。

走进屋看到麦穗姚茶不可遏制心疼,那样有活力的女子,现在一个人背对门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挥手让丫鬟们退下,姚茶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看着麦穗瘦削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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