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这剑,放置了许久,送你了。鱼奴高兴的接过去,好生眼熟,想来天下的好东西,长得类似。鱼奴轻拔剑,剑光雪白,利刃锋芒!
便心生激越之情: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白雪音见她踌躇满志,写在脸上,不免感叹,年少轻狂,自己从前不也是这样,只可惜,越是得意,越是失意。
师傅,这剑可有名字,我见书上都会给剑取个响亮的名字,什么天问,洪渊,太阿,干将莫邪、雪霁、水寒诸如此类,听名号便十分厉害。鱼奴兴奋的问师傅。
“夸大其词,你还是少看些话本,这剑,比的是锋利刚强,人剑合一,你若是能由此境界,它的名号自然就有了。”白雪音笑话她。
鱼奴哪懂那些,仔细观摩这剑,思量还是需得慢慢想个响亮的名号。
自此,鱼奴便日日随着师傅习剑术。
一日练完了剑,师父道便要带她出去,鱼奴自是兴奋,自从来了梁州,日日在坊中圈着,还未曾见过梁州繁华。
从赏心苑出了门,街市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巷口的王记馄炖铺子坐了不少客人,丁记面馆也来了许多客人,卖珠花簪子胭脂水粉的小杂货铺子正忙着把货物摆出来,卖灯笼的老伯正仔细的描着花,一路上鱼奴目不暇接,只是师傅走的太快,一路小跑跟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梁河桥上,桥下的船只往来,各奔东西。
白雪音没有停下的意思,过了桥拐进一条小路,越走越偏僻,来往行人也越发少了,房屋矮小密集,走到一间茅草屋前,只见门开着,一老妇正站在门口,一见白雪音师徒笑着迎了上来,鱼奴听她自称王婆。
进了门见屋内陈设简陋,桌椅却都擦拭的一尘不染,屋里一张矮床,床上躺着个妇人,眼睛紧闭着,形容憔悴,倒是床前服侍的姑娘形影窈窕,让人想一窥真容,姑娘见人来了,背过身擦拭眼泪,整饬衣裳,上前给白雪音作揖。
抬头一瞬鱼奴也恍了神,那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虽然脸色有些憔悴,却也掩不住明珠般的光华,青黛明晰,杏眼流光,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小小一张脸儿,尖尖下巴,一低头的娇弱摸样真是我见犹怜。
白雪音不禁赞叹:“当真是如花似玉美娇娘”,那姑娘让了三人坐下,又端茶倒水,莲步轻移,言谈举止大方,颇有大家闺秀之风范,白雪音问及姓名年岁有何技艺,一一作答。
原来这姑娘是梁州城中药商之女梁碧娘,幼时父亲获罪,家财尽数充公,亲戚避之不及,母女无家可归,度日艰辛,怎奈屋漏偏逢连阴雨,母亲积郁成疾,家中难以继日,念念也堕入风尘。
后来听念念说,是玉无双救下了自己,才免得沦为娼妓,罗守池有心,将人买下好一番教养,如今红情坊正是用人之际,便送与白雪音,白雪音一瞧,清肌玉骨,颇有艳色,好一个美人,真是要好好谢谢老罗。
“多大了”白雪音问道。
念念柔声道:“十五岁”
鱼奴见梁姑娘可怜,又生的这般好看,真希望姑姑能帮帮她,只见白雪音蹙着眉:“碧娘实在俗气。”
白雪音见鱼奴比来时安静了许多,便问:“鱼奴你意下如何?”
鱼奴自然喜欢那姑娘:“梁姑娘十分貌美,任谁见了都会念念不忘的。”
“念念不忘,恩,好,那便叫念念。”鱼奴没想到,自己这便给人取了名:“师父,不如您再考虑考虑。”
碧娘知白雪音愿意收下自己:“谢白姑姑,姑娘赐名,只是还请姑姑宽限几日,待我安顿好母亲便去坊中,今后生死荣辱全凭姑姑做主。”
鱼奴见她可怜心中十分不忍,满目同情之色,望着师傅。
白雪音看一她一眼,叹道:“红情坊不是养闲人的地方,我便宽限你几日,你也好生想一想,你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你付出了,自然会有回报”。
鱼奴与师傅走在回去的路上,街市上比来的时候还要热闹,鱼奴却没了兴致,心中为那梁姑娘惋惜,在红情坊这些日子,也知道,许多姑娘的由来俱是辛酸,小小女子在这世间太不易。
鱼奴都懂,只是这世上可怜之人如此之多,这样明珠样的人也会蒙尘,可悲可叹。
白雪音似能看穿人的心事,叹道“这世上可怜之人太多,弱肉强食,贫弱者便只能随波逐流,不过,念念尚能凭着自己的美貌才情让自己有价值,真不知道,若是你这样的,该如何是好,可怜这种东西不论贫富,就怕对比。”
鱼奴知道,若非师父庇护,自己不知流落至何境地,世事当真艰难!不过,可幸上天给了自己这么多机会,定要好好珍惜。
第9章 春风作伴入繁华
每日闻鸡起舞,鱼奴的剑术仍是无甚长进,底子太差,白雪音见她投射之技尚有些天赋,便又教她暗器之术飞针,此道鱼奴倒是长进神速,虽不能自保,但也颇为有用,对付那坊中取闹的浪荡子,还是能糊弄一番的。
鱼奴终归是白雪音身边的人,又有白荷照应,坊里的师傅莫不对她另眼相待,诗书礼乐教化,样样不少,坊里中姑娘亦是处处不敢逾越。虽有闲言碎语,鱼奴也从未放在心上,她像只鸟儿自在,是红情坊最扎眼的一抹亮光。
转眼春去冬来夏又归,两年过去了,鱼奴在红情坊这些日子耳濡目染地仿若脱胎换骨,已看不出当年那个粗野的乡野村姑模样,亭亭玉立,豆蔻韶华,很是赏心悦目。
这日白荷要制些夏衣,便邀了鱼奴同去,这小师妹,成日粗衣布裳,也顺便给她置办身像样的衣裳。城中的锦华布庄是示剑山庄下的铺子,收罗天下织物,在梁州惯有名气。她一路说着,鱼奴未曾留意,只顾着街市繁华。
鱼奴许久没出过门,毕竟孩子心性,见什么都十分好奇,东瞧瞧西看看,街市上人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白荷给跟丢了。心想着自己一路逛到白荷说的锦华布庄寻她好了。又兴高采烈起来。
一路走来,沿街商铺林立,茶楼、当铺、客栈、酒坊、点心、布庄看不完的热闹,街边上买灯笼的、泥人、风筝、胭脂水粉样样新奇,鱼奴倒像个刚出笼的小兔子,蹦蹦跳跳,这也瞧,那也看。
走着走着看见一处比旁边都要雅致清净的茶楼,清风楼,鱼奴在梁州这两年,甚少外游,只来过清风楼一回,还是初到梁州那日。总说清风楼是梁州城最好的茶楼,天下的文人到了梁州,总是要进了清风楼,才算得上风雅。
今日我便去瞧一瞧,如何风雅的,鱼奴说着便要进去瞧一瞧,对了,玉无双不就是清风茶楼的,不知今天在不在,许久未见,不知他如何了。
刚走进去就有人招呼自己坐下,不一会送了茶水点心来。鱼奴本想进来看一看长长见识,若能看偶遇玉无双就更好了,哪想着小二转眼拿了这么多东西来,自己也没点呀!
看茶楼中客人也不少,大庭广众的实在难为情,便小声说,我不要。那小二竟好像没听见,答应着给另一桌客人添茶去了。鱼奴如坐针毡,又不敢走,小脸憋的通红。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鱼奴一抬头,又惊又喜:“莫七哥哥”。
两人梁州一别,再没见过,今日相逢,实在又惊又喜,忆起阙河城和结伴回梁州,不禁心生感慨,莫七高了,眉目间沉稳了些,一身墨色锦衣,腰间坠着佩玉,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他一笑,洒脱又和煦,不似玉无双,不冷不热,鱼奴心生亲近,顿觉仍是旧时相熟。
“小宋菱,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无双不在。”鱼奴被他戳中心事,脸一红,言语也说不好了,
“哪有,我、我就是来喝茶的。”说着端起茶杯猛的喝了一口,没想到水烫,一口全喷到桌子上,莫七见她这么窘迫的样子,可爱极了。
鱼奴这一举动引了茶楼大厅客人张望,她一个小女子,实在尴尬,鱼奴站起来要走,莫七又叫住她:“小师妹走的时候把帐结一下,这上好的毛尖配上杏仁酥,我可要大饱口福喽”。
鱼奴哪来的钱,坐下小声对莫七说:“我没钱,要不你借我吧,我肯定会还你的。”。
“你拿什么还啊?”莫七点了盅茶嘬着,轻声说道。
鱼奴愁眉紧锁,取下脖子上的玉佩,一块鱼形绕花玉佩:“这玉佩我自小便带着,给你了。”
她一双星眸望着莫七,细碎的头发轻轻招摇着,莫七有些恍神,这样盯着人瞧,真是没有礼数,不过,真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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