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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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明许:“谁说的?”

殷逢答:“我这两天都在关注案件,没有任何取得进展的消息。而且你刚走进来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尤明许瞟了瞟他,走到沙发坐下。殷逢也立刻挨着她坐下,那热热的小腿几乎都贴在她的牛仔裤上。尤明许没好气地说:“坐过去点。”

他慢吞吞往旁边移开一点点。

尤明许心里叹了口气,说:“确实像你说的,谋财这条线,我们什么也没查出来。现在案子就跟大晚上掉进冰窟窿似的,两眼一抹黑。”

殷逢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运作的,想了想,说:“阿许你有没有掉进过冰窟窿过,我没掉过。是不是很冷,很刺激?”

尤明许:“……”

她摸出烟,点上一根,慢慢抽着。

记忆中,殷逢还是在西藏时,看到过她抽烟。现在已经很久没看过了。她是又发愁了吗?

柔和的灯光下,女人绑着简单马尾,可那张脸依然显得清媚冷傲。她指间夹着那支烟,慢慢吐出白色烟气,更显得双眸清亮如星。

殷逢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尤明许察觉了,忽的一笑,一口烟吐在他脸上。烟草味扑鼻而来,殷逢原本有点呛,透过烟,看着她脸上的笑,忽然间傻傻的也笑了。

于是他干脆双手摁着屁股下的板凳,闭上眼,仰起脸,轻轻地嗅着烟气味儿,她吐出多少,他就用力吸多少。

尤明许觉得这家伙的模样实在太像小狗了,戳熄烟头,一摁他的头,教训道:“抽什么二手烟,不学好!”

殷逢瞪大眼,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尤明许斜瞥他一眼:“呦,还会说成语了。”其实这句话是自动冒进殷逢脑子里的,说来奇怪,话一出口,他似乎就忆起了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他微微一笑:“看来我又聪明了一点。”

尤明许失笑,静静看着他眸色清澈的样子,说:“你说的没错,我认输。也许你真的……我们出去走走吧,聊聊案子。”

夜色已深,两人又走到了江堤上。此时没什么人了,灯光稀疏,车流不息。江面映着斑驳的光。

尤明许心里想着事情,沉默了许久。殷逢则自个儿玩着踩影子的游戏,踩中了尤明许的头,会偷偷笑。要是踩中腰或者胸,会飞快抬头看她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一会儿,尤明许开口:“谋财的可能性基本排除了。但你所认定的仇杀,基本也可以排除。那么,你认为陌生人作案的可能性有多大?变态杀手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福尔摩斯不是这样说的吗?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结果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件的真相。

殷逢想了想,说:“其实从目前看来,他的种种行为,并不符合精神病态的典型性。他显然是具备组织能力的,可是从尸体看,他对受害者没有折磨过程,也没有明显标记行为。几乎就是乱砍一通。这等于说精心挑选、仔细筹谋后,随意杀掉。如果真的是变态杀手作案,那这个杀手也太没有追求了。那他到底要什么?他通过这个杀戮过程,没有达成明显的快感和仪式感。

当然,我这样说,不是说必须要有仪式感,才是连环杀手。只是你看,顾天成这么个半路出家、自我催化成熟的变态杀手,都会和受害者交谈、恋爱、折磨放血……所以我认为,还没有明确的行为证据,让我们可以断定,是精神病态杀手随机作案。”

他的嗓音清澈无比,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明明在说杀人和尸体,却好像在说明许我要吃这个不吃那个。

这些话是他身体里那个老男人说的。尤明许心想。

“可是……”她说,“既然不是谋财、情杀,又找不到仇杀动机。除了陌生人作案,还有什么可能?”

殷逢用手指按在嘴唇上,望着天空想了一会儿,露出个得意的笑,说:“他有一个行为,还是泄露了点东西,很强烈的,阿许想到了吗?”

第47章

殷逢问:“阿许想到了吗?”

这语气,令尤明许斜瞥他一眼,有种自己一直踩在脚下的小弟,胆敢平起平坐的感觉。

她语气急躁地反问:“什么?”

殷逢的眸光,破天荒变得有些深邃,说:“杀人之后,他把他们都拖到厨房,胡乱堆在一起,然后用桌子盖住。他没有掩饰受害者身份的必要,所以我认为这个行为代表的是凶手事后的恐惧和愧疚。”

尤明许没说话。这是一种有点奇怪的感觉,殷逢的这一点推理,是有一定道理的。而正因为窥知了凶手的这一点心理,原本一片模糊的凶手形象,似乎变得有些具体了。

“所以,凶手和谢惠芳认识的可能性更大。”殷逢说,“他就在你们调查过的人当中,你们一定遗漏了什么。”

尤明许蹙眉不语。

殷逢忽然灿烂一笑,说:“当然,还有很小的一种可能性,非常小——就像阿许说的,他确实是陌生人。尽管完全算不上一个有组织能力的杀手,也还没有摸清自己的终极诉求是什么,他依然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扭曲。

谢惠芳是他精心挑选后的目标。他在谢惠芳身上带入了自己的仇恨、恐惧和愧疚种种情绪。换句话说——他把她当成另一个人复仇杀掉了。谢惠芳起到了替身的作用。在现实生活里,他也许无法反抗自己真正憎恨的那个人。”

尤明许的思绪仿佛也陷进殷逢所描述的那个模糊形象里,一张阴暗、狰狞、惊恐、压抑的脸,似乎就在眼前。

而当她抬起头,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也许是讲得太兴奋,明明还是那蓬松的头发,明峻的五官,殷逢的嘴角含着点笑,眼里有兴奋、洞悉、老成的光。

尤明许怔住。

她知道自己在这一刹那,看到那个人了。

可尤明许此时复杂的目光,却令殷逢的脑子迅速从案情中抽离出来,他怎么觉得阿许现在看他的样子,怪怪的。于是他伸手,拉住她一边脸颊,轻轻一扯。

“疼。”尤明许下意识说。

他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尤明许忽然回过神,一把拍掉他的手。他低头一笑,问:“你要不要扯我的脸?”然后伸头过来。

“不要!”

看着他那副熟悉的二百五模样,尤明许心头没来由一松。可莫名的,也有一丝烦躁的情绪,在滋生。也许是想摆脱这情绪,她又说:“如果像你所说,还是熟人作案可能性更大。但是所有相关人,我们都调查过了。没有人有明显动机。”

殷逢摇摇头,说:“每个人的成长背景和心理状况都是不同的,你们觉得是很小的事,不构成动机,或许对于心理长期压抑的人来说,那件事却会被无限放大,足以令他罔顾一切杀个痛快。”

尤明许又低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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