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从生死关头爬了回来。
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最亲密的战友。
因为我明白了,再也不能失去你。
尤明许看着他,眼眶微热,答:“尤英俊,以后我是你的了。还要什么奖励?想亲就亲,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殷逢呆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尤明许笑了,很甜,也很苦。却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潮澎拜,她明白自己对他到底压抑太久了。可他这时又像小孩得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声不吭,抱得好紧。尤明许吃痛,哼了一声,他才赶紧松开:“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
可他一副爱不释手又手足无措的模样,不能紧紧抱着,还是攥紧她的手,然后头抵上来,贴着她的额头:“我的?真的是我的?阿许你、你是警察,讲话要算话的!再也不许反悔了?”
“嗯。”尤明许哑着嗓子说,“警察说过的话,一口吐沫一个钉,绝不反悔。”。
他的嘴巴完全合不拢了,小心翼翼搂着她的腰,尤明许的心寂静而响亮地跳着,以往两人就算偶尔意乱情迷,也是女上男下,她压着他。此时他单手撑着床,另一只手搂她,哪怕穿着病号服也显得高大挺拔,她倒成了小鸟依人那个。
第124章
他低头看着她,嘴唇似有似无贴在她额间,问:“你今天怎么突然……突然肯了?我真的……高兴得快要死掉了,阿许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尤明许听着心里发酸,摸摸他的脸,答:“傻瓜,你救了我的命,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以前总是你追着我,以后不用追了。我等你。”
他却沉默了一会儿,喃喃:“原来是为了报恩……”突然低头在她脸上一顿亲,嗓音暗哑:“不管是为什么,反正是我的了,不准反悔!都要算数!”
他都说两次“不准反悔”了,尤明许心里又有点泛苦,心想他到底多害怕自己又把他给踹了。她想拍他的头,那满头的绷带又下不去手,于是轻捏他的下巴,说:“不是报恩。不是为了那个。”
他抬眼看着她:“那是为了什么?”
那清湛的眼,却忽然令尤明许无法直视。
尤明许不答反问:“你呢?非要是你的,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吗?
殷逢尽管头还有点痛,看着眼前人,脑子里却闪过很多画面:西藏初遇,他懵懵懂懂从睡袋爬出,看到的是一双干净温和的眼睛;他赖在楼道里,她黑着脸走出来,放他进入她的生活;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掌,她的吻覆盖下来,覆盖住他的一切;还有她和搭档窝囊地蹲在楼道里,抽着烟,哭都哭不出来,而他只能隔着玻璃,凝望着她。
是从什么时候起,原本战战兢兢抗拒这世界的他,什么都不怕了,死也不怕?
只因为有了她。
那句话,就这么自己冒了出来,他的眼眶湿了,说:“阿许,因为我爱你。我特别爱你。”
尤明许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泪汪汪的眼睛。
今日决意把自己交给他,也就做好了以后也许会粉身碎骨的准备,再没有回头路。他却说了这句话。
他是真的已经懂得爱情了。她明白。
她的鼻子阵阵发酸,那原本压抑下去,当不存在的泪意,居然又被他惹了出来。忽然间觉得,他像个孩子,可她也是。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这样相依为命的感觉,从此她将铭记于心。
她说:“哦,真的啊?”
殷逢点头:“不是喜欢,不是依赖,不是别的。换个人不可以,这世上别的人都不可以。我只爱你,崇拜你,我愿意为你而死,只要你爱我。只要你也爱我。”
尤明许的眼泪掉下来,一把擦干。她伸手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肩上。殷逢的心中早已欢喜无比,也心疼无比,两人就这么依偎拥抱着。
半晌,听到她低喃:“尤英俊,以后……我们慢慢来,过好每一天。我只有你了……”
——
这是一个秋意浓重的清晨。数名警察,穿戴着整齐的警帽警服,已经来到殡仪馆内。
尤明许也来了,因身上的伤,她走路还有些缓慢,背却挺得很直,和一群警察站在一起。殷逢立在她身侧,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像个真正成熟稳重的男人。
时间到了。
省局局长、丁雄伟也赶来了,和怀城局长、市领导走在最前面,神色肃穆。尤明许看着丁雄伟那从来冷冽的眼睛,也红了一圈,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
遗体告别。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默哀。
在场的大多是七尺男儿,人群里传出压抑的哽咽声。尤明许盯着自己脚尖,泪水簌簌落下,几乎无法抬头看前方的遗容。过了一会儿,殷逢红着眼,伸手抱住她,她把脸埋进去,于是所有哭声都堵在了他的胸膛里。
许梦山和尤明许不同,没有躲在最后几排,而是站在亲属身后的第一排。整个人看着跟座沉默的冰山似的,也没有哭出声,只是陪着樊佳的父母,一直站在那里。
人生中的许多重要改变,或者我们脱胎换骨般的成长。我们从此在很多时候变得更沉默,也更坚定。这些,都是在一夜之间到来的。只是有时,代价过于沉重。沉重得令我们从此,毕生钝痛。
一直把樊佳的骨灰和她的父母送上车,众警察们才返回各自岗位。邓耀父子案还有大把后续工作要做。陈昭辞也没有抓到。逝去的已经逝去,哪怕再悲痛,他们甚至都不能停下太久,只能继续朝前走。
尤明许伤势未愈,丁雄伟勒令她再休息两天,再来报道。但她不想再呆在医院里,索性回招待所养伤,每天都在看新录入的口供和补充来的资料。
这天从殡仪馆回到招待所,尤明许确实已经累极,背部的伤隐隐作痛,她进屋就躺下。殷逢寸步不离的跟进来,他头部的绷带已经拆了,只留下几块纱布。他没受别的伤,几乎已康复如常。
两人在一块的事,殷逢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陈枫。陈枫惊讶之余,也替他们高兴。现在这种时候,陈枫自然不会跟进来,火速退回自己房间。
殷逢走到床边,看尤明许躺那儿,警帽摘了,警服还没脱,脸色有些白,整个人英挺中还透着一丝脆弱,看得他喜欢又心疼。他把两个手臂按在她身侧,不知为何,自从在一起了,他就很喜欢各种把她给“包起来”的姿势,问:“你累了吗?”
尤明许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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