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叶莲灯以前是个神棍,坑蒙拐骗是家常便饭,但她却认为自己不入流,天生不适合这一行,或许有朝一日她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侠女,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因为她在这个神棍圈里有些特殊,不仅是个女神棍,还偏生模样周正的不像话,武功也随了她爹的遒劲霸道。加上她冷傲里可见刁蛮的性格,常常言语行骗不成就直接来硬的,在“骗”了几次纨绔子弟之后,由于她的特性符合人们对“侠女”一词的臆想——美貌年轻,烈性洒脱,武艺高强,来历不明,劫富济贫……她成功在圈子里被当成了劫富济贫的“小侠女”,收了一堆小弟。
之所以说是“小”,是因为她那时初出茅庐,不过十四五岁。但这位“小侠女”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地骗,喜欢直接抢,她一度也是如此教导小弟们的,后来他们顺利凭此发家致富。但这么多年里,她一直忘不了她第一笔行骗时的挫败:为了骗一根糖葫芦,被人追了十条街。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从她第一次见到糖葫芦起,她就对它一见钟情。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这数日来的遭遇都十分值得,至少她吃到了民间正宗的糖葫芦。她激动地闭上眼,完全沉浸在山楂果酸酸甜甜的口感之中:“嗯,真香!”
忽然,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欣慰迫切地道:“姑娘,好吃吗?”
这个声音?阿婆!
叶莲灯被吓了好一跳。
她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回头一看,阿婆气喘吁吁地举着插糖葫芦的竹竿把子,枯黄老脸上的皱纹巴巴地挤在一块儿,看来她追她追得颇为费力。
叶莲灯把口里没有嚼完的果子吞下去,双手拿着糖葫芦无奈地朝阿婆微微做了个揖:“阿婆阿婆,我现在没钱,能先欠着吗?回头给你三十两。”
“哎哟,姑娘,看你也是个讲道理的……”
阿婆说到这儿,接不上气儿,顿了一下。叶莲灯嘴馋,一口咬了一个果子进去,咬得嘎嘣脆直响。
阿婆好像明白了这姑娘其实不那么讲道理,抹了一把额头,又道:“姑娘啊,老身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儿子,今年二十五了还娶不到姑娘,老身出来卖冰糖葫芦就是为了给我那可怜的儿子准备些娶亲的钱啊。”
叶莲灯又是一口咬下去,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她乖乖地站在原地听阿婆吐苦水。
“可天不遂人愿,我天生霉运,一个月里最多也就卖出几十文钱,哪里够养活我那苦命的儿啊。”
说到这里,阿婆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阿婆继续道:“于是,今天我想老天爷祈祷,哪位姑娘若是白吃了我的糖葫芦不给钱的话,就让她嫁给我儿子抵债得了。”
“……”叶莲灯瞪大眼睛,原来有人比她还不要脸,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逼她付钱,不就是三根糖葫芦嘛。
阿婆凑近她,笑嘻嘻道:“姑娘喜欢吃这糖葫芦是吧,不瞒你说,其实这些都是我儿做的,他虽残废命短,但却是个细心负责的好男人。姑娘要是嫁了我儿,定会幸福美满的。”
叶莲灯定在原地,如果不是她的下巴还要用来接住嘴里的糖葫芦,否则它一定已经掉在地上了。
怎么会有这样无赖的人!赶紧撤!
但阿婆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攥住叶莲灯的手,竟出奇的有力,完全不是羸弱的老人该有的力量。
叶莲灯目光一沉:“阿婆,我早就知道你有问题。”
随即,她闷头猛地一脚踢了出去,力劲相当霸道。阿婆轻快地向后一闪,悠悠松开了手。
“姑娘,女孩子家要温柔哦。”
听了这话她相当窝火,叶莲灯最讨厌这类限定女子的纲常言语,眉头一皱,以竹签为短刃,当即就是锋利一刺。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分个高下再说。
只见阿婆看似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竹竿往前一放,激起无数尘土,正好化了她的招式。
叶莲灯这才仔细瞧这位“阿婆”——
“她”挺直了脊背,竟高出她一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给单机的自己,没人看也要更文,坑品啊坑品,麻子啊麻子!
第17章 拾陆 对决
阿婆方才一直佝偻着脊背,缩得比麻子还夸张。
枯黄的脸上爬满了褶子一样的皱纹,七横八岔,满是沟坎,加上一身褴褛的粗麻衣裳,瞧一眼便让人觉得这是个被岁月的风霜催折过的老人,不由心生怜悯。
而此刻,这位老人挺直了脊背,竟硬生生地高出叶莲灯一个头来。
叶莲灯长年习武,身材在同龄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了,并且阿婆站直后,弱不禁风的骨架似乎瞬间变得宽大牢固起来——这个阿婆分明就是个年轻男子。
“你是个男人!”
叶莲灯确认这一点之后,手中招式再也不留一点情面,不过方寸间,手中一扬,细长的竹签已化作利镖再度刺向阿婆,同时二话不说,以手为掌,生猛地击向阿婆五脏处。
眼前的男子见身份被拆穿,丝毫不见慌乱或者恼怒,左手一抬,云淡风轻地做出一个软绵绵的掌式,五指间松松垮垮,看起来羸弱不堪。
见此情形,叶莲灯一点也不敢大意,反而暗自多加了一成内力。
果然,男子的手掌看似无力,却在迎上她这一掌的瞬间迸发藏纳山河之力,不多不少将她的招式消解得一干二净,却也没有多出一分力施加到叶莲灯这边。
好精准的分寸!
对方是个罕见的高手!
叶莲灯自知敌不过,但手上的动作偏不认输。抬脚、钩腿、一接一个连环踢又踢向面前的陌生男子。
男子照样悠闲地一一化了她的招式。
早在男子第一次追上她的时候,叶莲灯就发现了他的怪异之处,特意运起流云步,将他引到了一处偏僻的荒野。
四周长满了各种各样的低矮灌木,眼前所见的最多的则是大片的寒芒,在深秋时节统统染上了枯黄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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