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他知道一个秘密,一个不足以对外人道的秘密:吴老板,不是人。
他开心的快要发疯,只是他是个人,他的力量太过渺小,他尝试过多种方法,也去各地请过不少的江湖术士,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频繁的动作引起了吴老板的注意,那日他坐在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背对着他指向面前马戏团的海报,“这就是你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像个小丑。”
吴老板可以抹去他对姜水说过的话,每次都像是人生倒带,他说的那些姜水总是听过就忘,反而对吴老板越发的爱慕。
那眼神令他发疯发狂,他时常在想,要是她死了就好了,她死了就是他一个人的了,这个念头自从冒出后,就不停的疯长。
冬日的雪多真大,那天他摘掉同心手链放在抽屉里,把他们住过的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与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大雪封山,他开车载着姜水闯入,或许是一路上他的反应太过古怪,令姜水不安,关键时刻居然让她跑了。她怎么能逃离开呢?他曾在月老庙里发誓要和她一起死的啊。
鹅毛大雪伴随着北风,割的人脸疼,他高声呼唤着姜水的名字。
“找到了。”女人似乎扭伤了脚,倒在雪中嘶声力竭的求救,这让他兴奋,她终于不能再离开他了。
他向着姜水疯狂的跑去,周身血液沸腾。
还没等他靠近,眼前猛然一黑,人就滚下了山坡……
他盯着落雪的天空,上方突然出现了张女人脸,女人媚眼勾魂,单薄的衣服与冰天雪地格格不入,她竖起手指放在殷红的唇边,微笑轻嘘,“这可是我家玩意想要的东西。”
喉咙被纤细的手指掐住,他想要挣扎想要呐喊,却张不开嘴动不了身,耳边听到的唯有生命流逝的声音。
他死了,死在了暴风雪中,临死前他才突然想起,明明已经暴雪封山,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他果然像吴老板说的,就是个不自量力的小丑啊。
朱山公墓很荒凉,偶尔也会遇见他一样的亡魂,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穿着二十六中的校服,紧紧跟在一个妇人身后。
她问他:你一直都在吗?
他说:是的。
她信了,说自己住在家里,只会在忌日当天过来。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单纯到可笑。
他怎么会一直在呢?他正在四处寻找他的女人,甚至有次差点得手。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出现,他透过别人的皮囊,再度看到了她毒蛇般的眼神。再然后,他就失去了与姜水的联系,任他如何努力,都遍寻不到。
直到某晚他在港城游荡遇到了黄术良,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吴老板不会知道姜水的存在,姜水就不会离开他,自己也不会死,不会孤单的在世间徘徊。
当时的黄术良失魂落魄,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人,面对早已死去的他喝的烂醉如泥。他俯身进去,操纵着他的沉重的身体,僵硬的回到长安酒店,把魂魄甩在床上。
既然你想找,就一直重复着找下去吧,像我一样。
深夜的大海波涛暗涌,他借着黄术良的身体躺在海面上,然后不停的下沉下沉,直到被冰冷的海水彻底吞噬。
再后来他遇到了毛不思,那个身后挂着光的女人,口中提到了长安酒店,提到了黄术良。
她翻开手机给他看,照片里是他和黄术良的合影,那是在烟城二十六中的墙上偷拍下来的。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或许,下个忌日,她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在等我女朋友。”他望着毛不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在脑海里编织了一个故事,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骗着别人,也骗着自己。
“想什么呢?”姜水见高维峰一直发呆,这才好奇开口。
“想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高维峰手指抚摸着姜水的头发,逐渐下滑。
“别想了,太恐怖了。”姜水忍不住皱眉,不愿回忆,“你不知道他扮你扮的有多恐怖。”
“是不是……”手指突然掐住姜水的脖子,高维峰敛去了维持容貌的力量,猛地把姜水推到墙面上,高高举起,青筋暴露在皮肤外,白眼球填满整个眼眶,阴森的语气让人毛骨悚然,“像这样。”
【我爱你,跟我永远在一起吧。】
☆、不由自主
“好凄惨的样子。”马明丽靠在毛不思耳边,看上去仿佛跟她在咬耳朵,当然这也只是看上去而已,7002套房里,三个人,一只鬼,八只耳朵,几乎是同时听到这句话。
“嘘。”毛不思拉拉马明丽的胳膊,跟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于她们俩生怕别人不知道的举动,马明义简直没眼看,只好把关注度投射到黄术良身上,替毛不思开口,“虽然你在整个事件里的确很无辜,但是人鬼殊途,不该过多的在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停留。”
“这就是命吧。”黄术良接受现实的速度远比毛不思他们想的快,他抬眼望了下左侧的墙壁,迈开腿走去。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绑在蜡烛上的红线给弹了回来,‘啊’的一声吃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不好意思。”毛不思慌忙跑过去,刚伸手想去扶他,就看到自个手心里画的符咒,这同样是为了防止黄术良逃跑提前准备的。动作便这么僵停在了半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尴尬逐渐爬上脸颊,毛不思悻悻的干笑了几嗓子,“那什么,我现在手上有东西不方便,您自个起来吧。”
眼角的余光扫到毛不思的手心,黄术良也没生气,反倒是有些自嘲,“活着的时候家人不信我,死了也没什么信用。”
这句话就很严重了。
毛不思防患未然而已,没想到居然打击到了一条平和的鬼魂,只能努力做着事后的辩解,小脸憋得通红,磕磕巴巴道,“这年头,做鬼的都快比捉鬼的机灵了,我这也是没办法,不单单针对你。”
撒谎。
马明义揉揉鼻子,他可没见前几次毛不思准备这么多,八成是被之前接二连三来的突发事件搞怕了。
拍拍身上的尘土,从被毛不思唤醒到现在,黄术良还是不太习惯自己这副没了身体的模样,透明的肌肤下甚至可以看到地板的纹路。
寻了这么久的人,到头来还是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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