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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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鸦雀无声,许多双眼睛面面相觑。

楚墨白虽然没有使什么剑招,但仅凭他能无声无息地把剑架到那人的脖子上,就知他非等闲之辈。

“你们可看到他那把剑吗?”有人低语,“那可是把好剑。”

“怎么个好法。”

“总之,就是把好剑。”

“……废话。”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把剑,”另外有人出声,皱眉沉思,“在哪儿呢。”

这人还没想起究竟是在哪儿,叶水已道:“我们换个地方等吧。”

楚墨白同意,两人一道下了楼,众人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们。

出了小店,头顶的烈日暴晒下来,叶水抬手挡了挡。

他们往人少的地方走,走到无人之地,楚墨白把斗笠摘下来给叶水戴上。

边境的暑天尤其灼热,叶水的脸晒了一会儿,已经微红。

她笑道:“谢谢。”

“入夜之后就会好些了,”楚墨白道:“边关之地,昼夜温差极大。”

叶水意外:“你怎么知道,你来过玉门关?”

楚墨白摇头:“书上看来的。”

叶水也不深究,笑了笑:“是么。我是第一次来,比想象的更荒凉。有一句诗怎么说来着,春风不度玉门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楚墨白微微变了神色,但隔着一道黑纱,叶水没有看清。

他的确没有来过玉门关,但从慕秋华那里听说过许多玉门关的风俗。

春风渡之名便是取自“春风不度玉门关”这句诗,这也是慕秋华告诉他的。

楚墨白撇过头,看到不远处有条溪流,他走到溪边把水囊灌满,看到鳞鳞的波光里,自己那张鬼怪一样的脸。

楚墨白说得对,边关的昼夜温差的确很大,日落西山,夜色降临之后,温度几乎是瞬间就跌了下去,立刻便能觉得一阵凉爽。

叶水把斗笠摘了,迎着凉意幽幽的风,顿觉神清气爽。

她抬头看着楚墨白站在溪边的姿态,白衣飘飘,很宛然的一个背影。

当初楚墨白孤身一人来救援独松关时,她是极其意外的。

她对楚墨白的印象不好,大约是因为少时被青城派欺负过,所以对名门正派一律抵触,又兼当时认识了江重雪和周梨,于是也对楚墨白灭了金刀堂上下的行径很是愤怒。

现在想想,她对楚墨白的感觉,都是从别人而来,其实她和楚墨白并无嫌隙,根本谈不上恨。

在叶水看来,楚墨白是个奇怪的人,他好像总是执着与不该执着的事,譬如冒险来救援独松关,又譬如现在来边关截杀秦桧。

后来叶水想,也许这就是楚墨白,他做这些大义凛然的事,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叶水总觉得哪里不对,起初她没有发现,后来她终于明白——

楚墨白在做这些大义凛然的事情的时候,是不顾一切的,几乎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他做这些事,好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但那是什么,叶水并不懂。

风沙模糊了月亮的颜色,叶水盯着楚墨白的背影看了许久,睡眼惺忪之下,靠着大树小寐过去。

楚墨白走回树下的时候,她已经睡熟。他取过她手边的斗笠想戴回头上,忽然五指猛地一抖,难以控制地扶住了大树,指尖狠抓了几下,嵌了满指甲壳的树屑。

四肢百骸传来阵痛,内息再次紊乱,楚墨白想和往常一样忍耐,但发现这次痛得厉害。

他跌跌撞撞地离开叶水,生怕把她惊醒。

楚墨白在溪边蹲下,把头埋入水中,在水面下屏住呼吸。

水流在他脑袋旁流淌,他想借此忍过痛楚。

冒出水面后,他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眼睛鲜红,异常骇人。

经脉里的坏字经翻天覆地地搅和,大有与他同归于尽的意思。

他气急攻心,手指紧攥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出来,被溪流带走。

离上次发作只隔了一天时间。

间隔越来越短,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每次发作完,身体会溃烂得更厉害。

他摸到自己的脸,掌心有血水,便知鼓起血泡的地方被自己挠破了,疼痛感加剧。

衣襟里有止疼的药,楚墨白抖着手翻找,咚的一声,药瓶掉进了水里,水流不算急,但也很快就被冲走了。他涉入水中,溪水比看上去的要深,浸没了半截身子,伸手捞了几把,药瓶却已经飘得很远了。

楚墨白在水里站了片刻,等剧烈的疼痛过去一点,想到叶水孤身一人在树下睡觉,怕她出事,便立刻折返。

回去时,却已不见叶水身影,他愣了一下,心里掀起巨大的担忧。

忽听叶水在他背后道:“去哪里了?”

楚墨白倏然转身,叶水站在他十步之外,轻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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