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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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响起敲门声,男子雄浑的声音响起:“小娘子,药煮好了。”

抱月扶她靠坐在床上,走过去开门,就见孟中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站在门口。

瑟瑟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他,刚要开口,便见孟中原趁抱月接过汤药转身时对她眨了眨眼,指指外面,又摇摇手。

瑟瑟:“……”不懂!咱俩没默契,就别打哑谜了。

孟中原却根本没发现她眼神中的懵然,笑嘻嘻地转身离去。

瑟瑟只得按捺下满腹疑惑,捏着鼻子将苦药喝了下去,一张脸都苦得皱成了一团。从前在宫中,她吃药怕苦是出了名的,御医开药总会尽量斟酌,实在不行,浅秋也会叫人备了冰糖给她含在口中。可如今,显然没人会给她这份优待。

瑟瑟闭上眼,乖乖喝完药,口中却忽然被塞入一物,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一愣,这才发现抱月手中有一小包松子糖。

“这是?”她疑惑。

抱月笑道:“孟郎君先前拿过来的,说您要喝药,怕是要嫌苦。正好这里有松子糖,便包了些过来。”

是孟中原的好意?瑟瑟心中疑惑,孟中原性情豪放,行事素来不拘小节,没想到会这么细心。

这不过是小事,她并没有多想,想起一事问抱琴:“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接我,其他人呢?”

抱月道:“大娘子带着人四处找您呢,我是在路上遇到了孟郎君,才能马上赶来。已经有人去寻大娘子了,想必她很快能找过来。”

这就是了。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堂姐,瑟瑟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激动。上一世,堂姐和燕家其他人在城破后一起被乱兵所杀,死无全尸。萧思睿瞒着她,她为了他不起疑也要佯装不知,甚至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想到这个,她哪里还呆得住,吩咐抱琴服侍她穿衣起身。就算不急着去见家人,这里终究是陌生男子的地方,她总不能在这里过夜。

说到这个,她有些隐约猜到萧思睿在这件事中将他的存在抹去的用意了。

他是为了她的名声。或者说,他不想沾惹上她。水中救人,带回住处,亲手脱衣,无论哪一件说起来,都足以毁了她的名声,迫使他不得不娶她。

而他,恨透了她,就算一时没忍心杀她,却也绝不愿意再和她扯上关系。

很好,希望他继续保持这样的想法,她也不愿和他扯上关系。不然哪一天被他发现她还留有原来的记忆,直接喀嚓了她,她去哪里说理去?

何况,上一世燕家的灭门,虽然幕后黑手是萧太后和陈括,却不能否认直接动手的是他的人。更勿论他囚禁她,强夺她的种种可恶行径。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不想重蹈覆辙,再卷入他们的争斗中。

抱月忽然“咦”了一声:“二娘子,这里有个荷包,好像不是你的?”

瑟瑟从沉思中惊醒,循声看去,见抱月从床头拿起一个大红蜀锦绣蝶恋花的精致荷包,上面的系带却是断的。

十分眼熟。

瑟瑟一下子就认了出来,目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个荷包的确不是她的,而是她在挣扎时,从陈萦身上扯下来的。

上辈子,她落水被救后,回到别院就病倒了。堂姐知道她落水的真相后大为恼怒,当时就去找陈萦算账,陈萦却抵死不认,反而说堂姐污蔑她。堂姐性子火爆,一怒之下带人打了陈萦一顿,掀起轩然大波。

她那会儿病得昏昏沉沉,被陈萦留在别院养病,陈萦因此还博得了宽厚仁慈的美名。等到她醒来后知道燕家被淮安郡王府问罪,想起荷包,本想拿出来作为证据,却发现荷包不翼而飞了。

她们拿不出证据,反被陈萦倒打一耙,燕家被迫低头认罪,堂姐更因此传出了泼妇无礼的名声,为夫家轻视,甚至一度闹到差点退婚。最后虽然勉强出嫁了,却被婆母不喜,丈夫冷待,饱受煎熬。

这个荷包……瑟瑟道:“把荷包给我看看。”当初她病得迷迷糊糊,并没有来得及检查荷包里的东西。

抱月不明所以,将荷包递给她。

瑟瑟打开荷包,翻出里面的东西,不由目光一凝。

原来如此。瑟瑟笑了:怪不得陈萦当初一定要留她在别院养病,想法设法把荷包偷回去,原来是因为这个。这种东西,陈萦怎么肯落到自己手中?

瑟瑟从来就是个记仇的姑娘。上辈子,她成为陈括的贵妃后,淮安郡王府和陈萦的婆家动辄得咎。陈萦来服软,她却只是笑眯眯地对陈萦的婆婆表示了自己对陈萦的不喜,不久后便听到了陈萦“自愿”去寺庙清修的消息。

可那又有什么用?堂姐的一辈子已经毁了,陈萦受再多的苦,也换不回堂姐的人生。如今重来一次,她怎能不好好利用这个送到手上的把柄?叫陈萦再也伤害不了堂姐。

瑟瑟收好荷包,趁抱月收拾床铺,一瘸一拐地去向孟中原辞行。她的手上和膝盖上都敷了上好的药,如今行走勉强没有问题了。

想到如今自己应该是“爱慕”萧思睿的,她又红着脸悄声问起萧思睿。

一回生,二回熟,抛开心理负担,如今她已能将一个怀春少女演得活灵活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瑟瑟:果然下限是用来不断突破的→_→

第6章 爱慕

孟中原吞吞吐吐,支吾了半天,瑟瑟好不容易听出他的意思: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萧思睿希望他救她的事能保密。孟中原心中不忍,委婉地劝她打消对萧思睿的念头,以免伤心。

孟中原是一片好意,但如今瑟瑟已是骑虎难下。萧思睿那人从来就不是个好糊弄的,又见过当年她是如何对他一往情深的,何况这一次比当年更甚,还发生了疑似他为她脱湿衣这件事。

哪个女儿家会对这种事无动于衷?她若是因为孟中原的只言片语就打退堂鼓,只怕他即刻就要起疑心。

这个恩人萧思睿不想她认,她却一定得认。

孟中原见她神情,知道她没有听进他的劝,心中叹气,却不知如何是好。大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但就连他这个大老粗都能看出大人面对她时隐藏的暴躁。

怪只怪这位燕小娘子运气不好,大人刚刚经历了一些糟心事,此刻只怕对小娘子们的爱慕深恶而痛绝之。连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娘子都打动不了他。

可大人对这位燕小娘子做了那许多逾矩的事,虽然是为了救她,但也确实辱了她的清白,这世上,没有哪个小娘子能不在意吧?她要是想得开还好,就依着大人的意思,大家装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要是想不开……

想到这里,孟中原就对瑟瑟充满了同情,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他看着抱月出来,扶着行走不便的瑟瑟往外慢慢走去,忽然想起什么,叫道:“等一等。”转身不知从哪里找了张藤椅,两根竹竿,将竹竿从藤椅扶手下一穿,绳子绑牢,做成了一副简单的肩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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