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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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缓缓,巳时业已过半,正中的那间卧房终于传出了点细碎的声响。

云珠心下一喜,“姑爷,小姐醒了!奴婢去给小姐打水洗漱。”

“好。”

房内,楚娆刚醒,自然是半睁着眼,迷迷瞪瞪的。

她呆呆地靠着床栏坐了会儿发着呆,平日里,云珠定会开门进来瞧上一眼,怎么今日一点动静都没。

楚娆揉了揉眼睛,披上一件懒架上的锦绸睡袍,随意地盖在身上,扎拢了领口,准备开门出去看看,顺道透透气。

反正,这院子里除了她和云珠,也都是些丫鬟,倒不用太注意头饰衣着‘吱呀’一声,门牖被打开,一个女子慢悠悠地探出了身。

她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闲庭信步的,素袍倒是裹拢住了身躯,衣袍宽大也看不出身形,头发蓬松散乱地披在肩头,一张脸虽还是精致可看,可嘴角流涎残存的一点点痕迹却是未擦,总之周身上下狼狈的没一处看得出是富庶人家出来的闺秀。

二房人丁稀少,后院更是从来不会有人到访,楚娆这般一想,愈加毫无负担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而这腰伸展到一半,便石头桩子似的停在了当场。

她揉了揉杏眼,定睛看向那老槐树下的白衣男子,瞬时清醒,“你,祁苏,你怎么会”在这!?

祁苏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等你。”

楚娆看着祁苏白衣蹁跹的谪仙之姿,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头发,啊了一声,一脸惊慌,逃也似的跑回了内室,“嘭——”

关上门,楚娆看向铜镜,脸上红的跟滴了血一样,想了想还是万分不认命,开了窗子的一条缝隙,“祁苏。”

“嗯。”

“你,你等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

“……”楚娆了叹口气,那么久了,祁苏一定不剩什么耐心,还要看到她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明明知道今日要去大房那,她怎么就不早点起呢!

“祁苏,我是因为昨晚做了噩梦,今日才起晚了,那个,人刚睡醒之时,难免会有些顾不周全的嘛,唔,我平日不这样的,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

楚娆前言不搭后语地絮絮叨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教祁苏看了这丑样子,心里就是难受,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像多说的每一句,都很多余,但又忍不住不得不说。

门外始终静默着,不知是祁苏听不懂她说的什么,还是不想回,总之,是一片安静。

楚娆心头泄了气,声音渐弱,“那。你稍微等一会,我马上换了衣衫就出来。”

门外依旧没什么回应,似是默认。

这般一惊一乍,楚娆的心头突突的跳慢慢才平复,想想等会还要见到祁风,两相之下,楚娆突然有些难受,“祁苏,我知道,刚才狼狈极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说完,也不再趴在窗棂缝上,下了椅子,转身准备去木柜里拿件裙子换了。

就在她回身的一刻,门外终于不再沉闷,而是幽幽地传来一句祁苏那熟悉的低沉嗓音,“你昨夜的噩梦,是什么。”

第21章

【祁苏,我是因为昨晚做了噩梦,今日才起晚了。人刚睡醒之时,难免会有些顾不周全】刚睡醒的人,说话总有几分低低的沙哑,楚娆的声音本就细软,加之是隔着一层榆木窗传来,像极了撒娇时的嗡嗡声。

屋外的院子中,祁苏心下疑惑,楚娆突然与他解释这些作甚。

四九低了半天的脑袋,心想:如此明显,公子这么聪慧,应该不会听不出来,可若是听出来了,怎么半天没回一句,教他这个旁人听了都有些窘迫。

他偷偷抬头,见祁苏眉头拢着,试探道:“公子,夫人面子可真薄啊。”

祁苏侧过身,对上四九,语气清冷,“为何这么说?”

果然公子不懂女人心思,幸好自己多嘴问一句,不然等夫人生了气,公子都不知道由头。

四九良苦用心地装作不经意提点道:“公子,夫人起的晚,还教公子看到了她刚起的样子么,小的猜夫人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要说夫人方才的样子,还真有些不像个闺秀淑女,不过这话四九可不敢说出来。

“既是在家中,有何不可。”

四九无奈地干笑两声,“俗话说的好啊,女为悦己者容,自古女子最重的便是容貌,尤其夫人还是在您的面前,哎呀,反正,您就关心安慰两句嘛。”

四九看着祁苏才舒展的眉头复又拢起,等了半天,祁苏还是没开口,他也不敢再多说话,重低下头去,安安分分地呆着。

也是,公子的性子,哪里能懂女子的心思,更不用说再做安慰人的事。

【我知道,刚才狼狈极了,我以后会注意的。】窗棂处传来的最后一句,与一开始的急切语气不同,这句话似乎更轻了些,像是受了委屈一般还隐隐带上了哭腔。

祁苏抬起头,视线掠向那开了一小条缝的窗牖,背光的地方隐隐约约的能看到身影,窗边的女子一副低着头的可怜模样。

难道真如四九所说,明明是这么小的事,她也要不高兴么。

自辰时而来,等了这两个时辰,祁苏都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可就在方才,楚娆回了房门,那些‘自言自语’之后,他莫名开始觉得有些闷塞。

祁苏长袖中的手势一收,瞥了低着头的四九一眼,再看向窗牖时,薄唇终于抿开清冷的弧度,“你昨夜的噩梦,是什么。”

去大房必然要穿过落荫道,楚娆走在祁苏的身后,不远不近地隔着三尺远。

就因着他那句话,直到后来换好了衣衫,云珠进来替她梳头时,楚娆都有些懵。

难道祁苏是真的,听不出她说的那些不过是随口胡诌的吗。

慌忙之中找的乱七八糟的借口,偏偏他还这么认真的听,莫不是因为关心她?

“我才不稀罕他关心我,到时候更讨厌我,休了正好呢。”楚娆低声嘟囔,仿佛已经忘了是谁方才因为被瞧了没梳洗的模样,那急的口不择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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