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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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众人纷纷了悟。

“这位长者,案件已破,拿着你的包袱,去找你儿子去吧。”

说罢,梁山伯叫杂役班出列一人,陪着那老妪去找儿子。

等他回过头再问那年长的,才知道他本就是给人跑腿为生的,虽年已四十,却腿脚灵便,所以才能抓住年轻的贼人。

梁山伯好生嘉奖了他一番,在周围百姓的喝彩声中记下了他的姓名,才请了他回去。

这时候,那鳏夫左右的邻居早就已经跪到腿软了,梁山伯才像是刚刚发现他们的样子,假装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

“今日有些累了,你们暂且回去吧。”

两人如释重负地站起来,正准备离开,梁山伯却猛然一拍惊堂案木,勃然大怒道:“偷鸡贼留下不准走!”

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那人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腿一顿,后面的人却自顾自地还往前走。

两边的皂班早已经得了吩咐,见前面的人犹豫,立刻伸出哨棒叉住了前面的邻人。

那顿住的人立刻也察觉到了不好,转过身就对梁山伯跪下,根本不必梁山伯审问,自己便承认了他趁鳏夫不在家翻墙偷鸡之事。

只是那几只鸡都已经被杀了卖了,梁山伯念在对方是自首,又是邻居,判了他赔偿鳏夫家中五只活鸡,并向对方道歉。

两个案子都判得极快,很快看热闹的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便散了个干净。

梁山伯饮了杯自带的花蜜水,见没有人了,问了问书记吏案子记好了没有,刚准备退堂,却听得门外有人大喊着向着堂内跪下。

“县令,我有冤要申!!”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县衙里的人原本以为杨勉遇见梁山伯态度大变,一定会起什么龃龉,谁料杨勉居然没有和梁山伯起过争执,自那件事后反倒还隐隐让着他,让许多想看热闹的都没有看到。

杨勉:(:-d)我不是让他,我是看他没了相好的可怜!万一他看上我可怎么办?我还是躲着点好!

第237章 见风使舵

跪在那里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 一张脸被刻意抹的像是锅灰那么黑, 原本大概是窝在哪个角落里看热闹的, 因为乞儿一般的衣衫褴褛, 谁也没注意到这个一直没走的少年。

他默默地看完了梁山伯断案的过程,在看热闹的人群散的差不多时, 猛然跪在了大堂的门前。

衙役们将他带上了大堂, 梁山伯制止了县丞杨勉退堂的催促, 和蔼的问他是谁,又状告何人。

“我叫杨厚才, 是鄞县杨家村村长杨顺年之子。我状告本县张、黄两家,因护堤之事,将我父兄殴打致死!”

那乞丐跪地叩首, 哽咽着说:“明明是黄氏族长的儿子黄群打死了我的父亲,我的兄长才拼死反抗,他们随便推出一个护卫, 说是失手伤人, 还一直追杀我, 让我有家不能回,有冤不能申,求县令爷做主!”

梁山伯听了他的话, 蓦地一惊, 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杨勉。

从刚刚他开始断案时,杨勉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但也绝没有现在这般阴沉的可怕。

“梁令长,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已经到了退堂的时间。”

杨勉的话中带着一丝威胁之意。

“不如让他先回去,明日再审?”

梁山伯看他目露凶光,就知道杨勉肯定知道这孩子的来历,若此时答应了他的请求,这孩子必定凶多吉少,也许连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知道了,便敷衍地打着官腔:

“这孩子跪在堂前也被不少人看到了,就这么让他回去影响不好。不如听听他说的案子,等案子说完,再决定他的去留不迟。”

说罢,便让杨厚才仔细说清楚。

于是在官衙里一群差吏魂不守舍的表情里,那孩子说出了自己的冤屈。

就如老农所言,一开始鄞县士族围堤断流时,下游就曾有有经验的农人去向这些士族老爷们交涉、痛陈利害,其中就有杨厚才的父亲、杨家村的村长杨顺年。

杨顺年年富力强,杨家村也是大村,大部分人都沾亲带故,当时杨顺年召集了一群年轻青壮去交涉,试图在堤坝上扒开一个小口。

为了杀鸡儆猴,黄群带家丁阻止他们时将杨顺年打死在当场。

杨顺年的儿子为了抢回父亲的尸体,和张、黄两家产生了纠纷,最后又气又悲,一头撞死在了堤坝上,带去的杨家村青壮激愤不已,和当地大族的家丁部曲产生了械斗,死了不少人。

杨顺年和杨顺年的长子死后,杨家只剩孤儿寡母,也不知是哪家找来了当地有名的流氓恶霸,不停去调戏、欺辱杨家的遗孤,该村的村民屡次因此发生争斗,最后不得已,将杨家母子送到了其他地方保护。

几年后,无人再敢提破堤之事,杨家母子也似乎被人遗忘了,但杨厚才却忘不了父兄的大仇。

他天天在城中闲逛,以乞丐的身份做掩饰,等待着伸冤的机会。

听到这里,不少差吏都露出同情之色。在鄞县年年被洪水淹没的早些年,自然是有不少心疼田地的农人试图改变这一局面的,反抗的有之,来告状的也有之,可惜都没有结果。

鄞县现在这种一到夏秋就人满为患的景象,也是这几年才有的。

就因为涌入城中的灾民太多,有些人厌烦了“跑水返”已经不愿意回到田庄乡村里去了,地方上的卫戍兵甚至因此吃饱了肚子,每日靠克扣些城门费就能比寻常富商日子还好过。

梁山伯听完了杨厚才的冤屈,在杨勉数次打断之下,接下了这个案子,在问清他不愿离去后,他吩咐皂班的牛领班送这个少年去衙中休息。

“梁县令,你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

杨勉见他再没有如以前那般好说话,怒不可遏道:“那张、黄二家皆是本县有名的大族,绝做不出亲自伤人致死的恶事!”

“既然有人告状,就得问清楚情况嘛。”梁山伯语气轻飘飘地说,“何况什么堤坝、什么断流,我都不知道这件事,不留下他,怎么能问个明白?”

“令长,你可是赴过宴,答应过他们要讨回欠债的!”杨勉音调渐高:“我看这些刁民就是眼看着还不起粮食,故意用这种方式混淆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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