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1 / 2)
“我知道你们不明白我为何要这么做,但我告诉你,我同意渡河,是有原因的……”
陈庆之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失态的马文才,愣了下才解释,“我不会拿白袍军的性命开玩笑,只要拖过一两个月,局面将完全不同……”
“况且我也不会用白袍军当做消耗,就如攻克荥阳时一般……”
“就算拿魏人去填这个巨坑,对我们也毫无意义!难道将军真的要帮魏国人守什么洛阳不成?将军不是说自己不愿留下,而要立刻回国吗?”
马文才想要借由激烈的情绪,逼出陈庆之真实的意图。
“现在就有大好的机会……”
他眼睛死死盯着陈庆之的表情,压低了声音。
“趁着魏国要借我们抵挡尔朱荣大军,假借渡河的理由,带着豫章王殿下领了粮草,回国吧!”
第490章 明争暗斗
作为一个善于算计的人, 马文才从头到尾却都没有考虑过利用陈庆之, 这不仅仅是因为陈庆之和他有半师之谊, 也是因为陈庆之的军事才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烁古震今的。
在根本不重视将领的南朝,也许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如此天才的人物,而他出生在这个动乱的年代,有时候可能就是“应运而生”的, 这是上天给人类终止动乱的机会, 也是上天给国家延续的机会。
作为“重生”而来的马文才, 对于这样的“天命”总是存在着一丝敬畏, 而且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就不会为了私利谋害集体的利益,对于这一点, 马文才一直很放心。
这一路上,无论陈庆之提出多么看似不靠谱的计划,甚至有些和送死无异的,马文才却一力支持,甚至让人忘了他其实身负“监军”之能, 领有监视在外将领一举一动、以防后者拥兵自重的职责。
所以,当陈庆之再一次态度坚决地拒绝了马文才暂且离开、或是和任城王结盟引入援军的建议, 而且连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时,马文才是真的很失望。
以前的陈庆之行军作战,哪怕计策再艰险,也会向他说明原因。无论是让他先行一步拦截敌方主将, 或是顶住压力先用魏人消耗荥阳战备, 因为有一个理由在, 哪怕胜利的过程很艰难,马文才都会努力辅助陈庆之做到,甚至为他铺好后路。
因为他知道那条路通向的是哪里。
但现在陈庆之要渡过黄河,去黄河边建劳什子城寨,要以七千白袍军抵挡尔朱荣号称三十万的大军,还是在平原要塞上对抗骑兵,马文才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什么计策能够这样“以弱胜强”。
三十万人马,别说是小小的中郎城,就算是洛阳也被碾压过去了。
白袍军不仅是陈庆之的心血,更是马文才一手打造出的无敌之师。在兵政败坏、将领**的南朝,是马文才为白袍军找到了一条荣耀的路,能够不出卖良心和尊严,堂堂正正的赢得荣誉和利益。
他和陈庆之一般,从未在白袍军身上克扣过军粮军需,反倒尽力让他们获得最好的资源、注入最强壮有力的鲜血,如果说陈庆之是白袍军的魂,马文才就是白袍军的骨。
哪怕是出于对他的尊重,难道陈庆之就不能给他个答案吗?
失望到极点的马文才反倒平静了下来,没有再和陈庆之争执,心中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回去后就遣人带走萧综。
以陈庆之对梁主的忠心,只要萧综在他手里,他哪怕再昏了头,也要考虑下避其锋芒。
然而当马文才离开宫门时,却见惊雷和细雨已经惶恐不安地在宫门口等候了。
“主公!”
两人的焦虑无需细心观察就能一眼看出。
这让马文才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主公,就在你去上朝之前,陈将军遣了白袍军去永宁寺里带走了‘了凡’禅师。”
宫门前人来人往,他们不好说的太明显。
“去的人马太多,何况还是拿着陈将军的手谕,我们在寺里的人没办法阻拦,只能让他们把人带走了。”
“路上说。”
马文才接过了侍从递上来的马,几人立刻向着城中的永宁寺出发。
洛阳是白袍军打下来的,他们那标志性的白袍几乎成为了“出入无碍”的象征,城中负责治安的军士也不敢阻拦他们,几百白袍军甲胄俱全地闯入永宁寺里,只是带走了一个僧人,但凡脑子清楚的,都不会去管这件事。
何况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刚刚好在清晨拂晓之时,即使寺里的细作立刻反应过来派人向马文才报信,可今日正好是开大朝会商量如何应对尔朱荣大军的时候,马文才和白袍军几位副将清早都入了宫,一群僧人自然入不了宫,惊雷和细雨也只能在宫门前干着急。
等两人如此细细说完,马文才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早有预谋的一次行动,甚至陈庆之在大朝会后和他的攀谈都成了刻意而为。
陈庆之的谋略,第一次用在了他的身上。
“真是厉害,竟然让萧综翻了盘……”
马文才不怒反笑,脑中从未如此清醒过,“想借由陈庆之控制白袍军,将我架空?”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永宁寺,翻身下马入寺询问究竟。
永宁寺中知晓萧综身份的怕是只有达摩一人,而如今达摩也去向不明,有人说前几日他就向主持辞别,回少林寺去了。
因为萧综没有异动,这件事竟然没人重视,就这么被忽略了过去。
早上白袍军来抢人,将这些僧人吓得不清,如今又见白袍军的梁人首领到了,立刻有几位大和尚出来迎接,旁敲侧击的询问他们为何将“了凡”带走。
马文才和他们交流了几句,发现他们确实不知内情,就借口这位“了凡”是梁国北逃的逃犯,陈庆之以前是御史发现这个逃犯在魏国云云敷衍了过去。
又假装没有用过早膳,在罗汉楼里用了饭,从大脸僧人那里知道了始末。
永宁寺里的细作几乎是马文才的人,但即便是马文才的人,也未必就知道他的野心,更不知道派他们看着二皇子干什么。
之前马文才和陈庆之一起私下见了萧综,又透露了不日要把萧综带走的消息,寺中上下的暗线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早上白袍军来的时,起初他们并没有预料过来。
他们是从白袍军不准有人“陪同”察觉到不对的。
按照马文才的说法,即使带走萧综也要悄悄的带走,绝不应该这样大张旗鼓,而且得有“自己人”看管。
正因为他们太理所当然的以为陈庆之和马文才是一路的,便错过了最早转移走萧综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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