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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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这些事与阮妃说,阮妃若有所思,半晌她柔声安慰道:“皇上现在也少去龙泉殿,想来不会很快发现,你也莫要太过担心了。”

不料没过几日,皇上心血来潮游经龙泉殿侧,赫然发现御樟断枝,雷霆震怒。

一查之下,七皇子顾歧又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逆子!”皇帝将镇纸狠狠的丢在地上,摔的粉碎:“他就是故意气朕!!朕从来没有过如此离经叛道的儿子!枉顾祖宗规矩,可恶!实在是可恶!!”

郎喜对着一地锋利碎石瑟瑟发抖,他心想皇上怎么就突然想去龙泉殿了呢?偏又赶在这时候。

“杖责!”皇帝气得浑身发抖:“老七不打不成体统,立刻执行!”

郎喜“扑通”一声跪下道:“陛下三思啊!七殿下才十五岁,之前刚生了藓病,身子骨孱弱,杖责怕是要出事儿啊!”

“他就是仗着朕心软,拿他无计可施,才为所欲为骑到朕头上!”皇帝指着郎喜的头顶厉声道:“郎喜你再敢多嘴替他求半句情,朕连你一起打!”

郎喜霎时噤声,半身伏地,冷汗涔涔而下。

便在这时,门外人通传:“阮妃娘娘到——”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天天被老七气得肾疼。

☆、第十六章

皇帝正在气头上,叉腰摆手道:“不见,你告诉阮妃,朕晚点去看她。”

郎喜麻利的爬起来,疾步出去,半晌硬着头皮折返回来道:“阮妃娘娘有要事禀报。”

皇帝皱眉,改两手叉腰,在原地转了半圈,宛若将怒气生生吞回肚子里一般,扬了扬下颌:“宣。”

阮妃婷婷袅袅而入,她一袭水绿荷色,眉目低敛,足下轻盈无声,着实是一个柔婉而静谧的女子,皇帝紧皱的眉峰稍稍松开,沉声道:“不必多礼,何事?”

阮妃斟酌了少倾,不多绪言,开门见山道:“陛下,您可还记得三月前大朝会,靖州、湖州两州节度使动粗一事?”

皇帝微有诧异,挑眉:“记得,怎么?”

阮妃道:“臣妾自知后宫不得干政,可事态从急,顾不得许多。”说完,她命随从呈上一檀香木盒,温声道:“还请陛下过目。”

盒子内有厚厚一摞书信,皇帝草草翻了一翻,猛然变色。

“许隆昌和姚帆,横跨两州擅自结兵,他们要造反吗?!”

阮妃道:“岂止是结兵,靖、湖两州附近的百姓都已经经过他们的武力镇压,许隆昌甚至寻了文墨先生起草新法,大有拥地自治的意图。”

皇帝细细翻着来往书信,抄底查看日期道:“截止大朝会时他们已经来往了足有半年。”

“是的。”阮妃道:“只是越往后,许、姚二人越发谁也不服谁,看似联合实则矛盾重重,因而新法一事迟迟不得落实,在大朝会上更经不起七殿下的两句激将,当场便翻了脸,臣妾想他们是天高皇帝远的野惯了,忘记天子威慑,才会如此放肆。”

“朕便得了一个缘由将他们逐出都城。”皇帝一忖之下低声道。

“节度使朝京是准许带兵随侍的,倘若真有异心,实在叫人后怕。”阮妃道。

皇帝沉思道:“如此大事瞒的密不透风,靖、湖二州巡抚官员是装聋作哑还是为虎作伥,朕需要彻查。”顿了顿,他转动目光,审度着阮妃的脸:“你又是如何知晓此事?”

阮妃早有准备,条分缕析的答道:“臣妾父亲告老还乡后便四处游历,在官道上无意间撞见靖州军北迁,留了个心眼打听才得知了此事,书信的获得委实花了一番功夫,还望陛下宽恕臣妾插手政事之罪。”

皇帝摆摆手。

阮妃抿唇一豫,又慢慢道:“七殿下是皇上看着长大的,虽行事叛逆些,本性并不坏,臣妾猜想大朝会时他是否是察觉了端倪才故意为之,实则是为了保护陛下。”

“你好像很喜欢老七这个孩子?”皇帝侧目道。

阮妃微微一怔,小声道:“臣妾只是看他早年丧母,身世孤苦,又与盈儿年纪相当......”她忽觉失言,跪倒在地:“陛下恕罪,臣妾并没有指责陛下的意思。”

“无妨。”皇帝破天荒的没有动怒,只是抬眸看向窗外,风吹叶落,枝头茂盛不再,时节更替如人事转圜,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而他深爱的女人也就在那一眨眼的功夫,化作了泡影。

“朕......”皇帝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朕不说,他也不说,只会像个小牛似的用角顶朕,难道不知道朕的角只会比他更硬更尖锐。”他颔首,轻轻的抚平案上宣纸一角:“禁足朕是不会解的,关他一年,让他长长记性,见欢你受累些,没事去看看他,开解开解,最起码让他懂得‘易地而处、通情达理’这八个字怎么写。”

闺名已是太久太久没有被人提及,阮妃略有恍惚,但很快,她莞尔微笑,眼眶红了红,再拜倒:“臣妾遵旨。”

几日后,皇帝赐了荣王顾行湛以尚方宝剑,命他远下靖、湖二州查访当地人文风貌,对于缘由不加赘述,此举无疑是赋予了顾行湛莫大的信任和权力,皇后听闻后惊喜谢恩,反复叮嘱顾行湛务必查的仔细,不要遗漏一丝一毫的破绽,令皇上失望。

不日顾行湛便率领一小支精兵队离开了长安城,他这一走,收紧在皇城中的一根无形的线稍稍松落了一分。

这段时日,得了皇帝私下准许,顾盈便时时溜进无极殿。

当惯了孤狼的顾歧始料未及,更是不习惯突然周围多了个人,还总小老头似的絮絮叨叨。

“七弟,低头驼背会致腰颈劳损,你注意些,坐直了。”

“七弟你是不是又熬夜了,五哥跟你说过熬夜伤肝肾,瞧你眼眶都是青的,喝些枸杞决明子茶,明目健脾。”

“七弟你躲在功德箱里做什么啊?叫五哥好找,五哥如果不找你你岂不是要憋死在里头?”

“七弟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是你兄长,长你足足两岁,照拂你是应当的,咦?你该不会是为了躲我吧?”

“七弟,五哥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别那么生疏,笑一笑。”

阮妃是江南女子,婉约又多情,顾盈继承了她母妃的特质,说话斯文慢调,每每看着人的眼神光都充满了无辜和纯良,叫顾歧无法生厌,但皇室孤狼终归还是笑不出来,他拉长着一张脸道:“五哥,你总和我相与,旁人会以为阮妃娘娘是想笼络我,太危险了。”

听得他唤“五哥”,顾盈一乐,歪头道:“你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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