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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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笑,“这还能有假?魏信亲自去军部通传的欧阳昱。回来便跟我说,欧阳昱已经同意,只需三五日的时间,他便可交接完毕,届时便启程返乡。”

“他难道就没有什么反应?”

那太监讨好他,“那个欧阳昱可是连个屁都没敢放呢。”

方诩闻言仰头大笑,“这个欧阳昱,果然是个懦夫。若是我是他,岂会这么轻易地拱手送人。”

那天使笑着拍着他的马屁,“谁让他没有点长远的见识,不知道跟朝中交好。再有,将军您出生尊贵,而他,不过一介乡野草民,如何能跟您的气运相比。”

“说的是,说的是。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还是有点见识的。走,你这一趟也辛苦了。让我好好款待一番。”

说罢,两人分别坐下,那些后面营帐中住着的华服侍女们捧着美酒佳肴,接踵而至。帐内一片欢声笑语。连那些在营地内巡查的兵士们,都带上了几分轻松与舒散。

一直到了凌晨的时分,大账里仍然是莺声细语,香艳无边。可就在这时,那些巡营困顿找了个地方躲懒的兵士们突然听到了些异常的动静,有人揉揉眼睛,伸手在空中探了探,“噫,难道下雨了吗?没有啊!”

“嘿,这边地宽,说不定就是那种左边一步下雨,右边一步晴天的地界儿呢!”

“也是,唉,继续睡吧。将军在里面美人儿搂着,美酒喝着。可怜了我们,天寒地冻的。”

“来来来,我这还有二两呢,匀你一口。”

“嘿,真够兄弟啊。来来来,快来一口。”

这两人有了酒,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倒是旁边还有些几乎睡熟了的,都被那声音惊醒了。“不,不对劲,这不是下雨,这是……这是敌袭,这是敌袭……”

所有的人都傻了。

今夜多云,月光偶尔才会透过浮云的缝隙投下一丝半缕的光影。就在这偶尔的光影间,有一些比夜色更加恐怖的黑暗,紧贴着地面,从四面八方向营地压了过来。

恐怖密集的马蹄声如同暴雨一般,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从模糊可闻到重如擂鼓。营地里的兵士犹如一只只被吓傻了的地鼠,直直的竖着脑袋,连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提不起来,随即又慌成了一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暗黑狂澜呼啸而至,几欲将自己没顶。

方诩已经被美酒和美人弄得熏然欲醉,可是被外面那凄厉的喊声和地动山摇的马蹄声生生给吓醒了。他慌忙地推开了身边的美人,踉踉跄跄地冲了出去。可是刚掀开了帐帘,他的脚就半步都迈不出去了。

大营的四面八方全是黑甲披身的骑士,他们高居马上,冷酷地低头注视营地里那些已经被吓破胆子的方诩的兵士。双方其实还保留着相当安全的距离,可是他们携带的森然的杀气,让营地里的每个人都如同被利刃架在了喉间。

暴雨般的马蹄声已经渐渐停止了,这无边的夜色再次恢复了宁静,如死亡一般的宁静。所有的活人,外面的那些高居马上,活着却像杀神;里面的那些哆嗦着挤在一起,活着却跟死了一般。

就在这让人窒息的死亡一般的寂静中,营地的大门轰然倒坍,黑甲骑士簇拥有数骑悠闲地信步而来。

为首的两人倒不似他人用面具遮住了面目,一位高大健硕,穿着银白色的军中常服,另一位个子小巧些,脖颈修长,只穿了一套方便的骑马装,这两人在千军万马中并驾齐驱,悠然自得,仿佛不过是游山玩水一般。

所有营地中的人,都被吓破了胆,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任由他们长驱直入,将大营切成了两半,一直来到了方诩的面前。

方诩吓得心都快裂开了,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来……来者何人。”

他那几乎细不可闻的质问声音把来人给惹笑了。

银色常服的将领松松的执着马缰,一副轻松的神态,带着戏谑、轻蔑和玩味的笑容,对方诩草草一拱手,“欧阳昱听闻方将军远道而来,故出城前迎三十里,表示一下欢迎。”

他就是欧阳昱!方诩愣了一下,想起方才自己对他的评价,脸上的表情顿时怪异起来。他原以为欧阳昱连兵权被夺都不敢吭声,必定是一个胆小的懦夫。可是面前这个家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一脚就可以踩死的猫狗,哪里懦弱了?

本来这种蔑视应该会让方诩感到愤怒和羞愧,可是欧阳昱春风含笑的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只要他说错一个字,他就会立刻毫不留情的动手。将这里夷为平地。

难不成在城里那套不过是做给魏芳韶看的,其实欧阳昱真正的用意是为了迷惑他们,而在晚上过来悄悄屠营。方诩暗狠自己大意了,为何只带三千兵马就过来,如今,他看着四周抖得像鹌鹑一样的卫兵们,再看看那一个个端坐在马上,连石雕一样的黑甲骑兵。他连一句大话都不敢放。

方诩赔着笑脸,“欧阳将军,您辛苦了。怎么敢劳烦您,这深更半夜的。”

欧阳昱并没有下马的意思,甚至连个欠身都没有,他英俊肃杀的脸上带着冷笑,“深更半夜?方将军这是嫌晚?觉得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方诩连连摆手。

“哦。”欧阳昱恍然大悟,“那想必方将军跟我一样,是忙着交接的事情,所以案牍劳形了。”

方诩忙道,“是是是。”

陆琅琅哈哈一笑,“果真?”不待方诩开口,她继续道,“那就让我们瞧一瞧,方将军都忙些什么呢!”

方诩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刀光犹如银河倒悬,在他惊骇的眼中只留下了一道残影。陆琅琅凌空一刀劈在了他的大帐上,待她收到落回马上时,方诩耳边被刀劲激起的碎发仍未落下。

可是那骇人的刀意,已经把方诩吓得湿了裤子。

他身后,奢华的大帐,被凌厉的刀风劈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而其中的主梁更是被劈成了两段,一左一右徐徐地倒了下去。帐内那个宣旨的太监和一群衣衫不整的美女缩在了一起。那太监以手遮面,根本不敢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陆琅琅嗤笑道,“原来方将军在忙的是这个。”

欧阳昱端坐在马上大笑,“难怪方将军忙得连进城交接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两个三个……啧啧,怎么也有十多个美人,难怪方将军如此忙碌。”

“欧阳昱。”方诩窘迫难当。

可他刚一出声,陆琅琅的枣红马立刻张嘴就去咬他,吓得他连滚带爬。

陆琅琅笑,伸手摸了摸枣红马的脖子,“乖乖,我们不咬他,都尿裤子了,太臭了。”

枣红马跟着打了个响鼻,一副嫌弃的样子。

这三千人的大营,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反抗。方诩几乎绝望了,“欧阳昱,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欧阳昱微微一扬下巴,有人立刻跨马前行,一弯腰,将那个宣旨的太监提了起来,扔到了欧阳昱的马前。

欧阳昱冷冷的问他,“圣旨上可是说了让我尽快将兴州军权交于方诩?”

“饶命啊,欧阳将军,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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