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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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成澜嗅到一股浅浅的花香,鼻尖被羽毛搔的发痒,他抬手将面具一样糊在脸上的小黄鸟拎了下来。

灵江被他拎着一只鸟爪倒悬在半空,摇摇晃晃殷勤的倒着瞅着殷成澜。

“怎么,还想让我夸你?”

灵江眼里一亮:“就夸护主心切吧。”

他这副厚脸皮让殷成澜无言以对,只好伸手将他丢了出去。

灵江在半空翻个跟头,稳住了身形。

一旁发疯的海东青已经平静下来,收敛翅膀倨傲的站在一棵树上。

殷成澜拂掉身上的落叶,对它伸出一只手臂:“过来。”

海东青就用一双浑圆锐利的眼睛注视着他,散发出危险和警惕,似乎在思考是否可信,不过它很快就忘了仇恨,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用锋利的鹰爪抓住殷成澜的手腕,在上面留下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一向高高在上的神鹰喉咙了发出不满的咕哝声,好像正愤怒的诉说着委屈。

殷成澜对腕上的抓痕浑然不在意,一下又一下重重抚摸它的后颈,安抚海东青的情绪,

一旁的灵江冷眼旁观人鸟情深的画面,十分的嗤之以鼻。

根本不羡慕……真的,一点都不嫉妒。

“主子。”有下人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灵江看见上面放的是纱布和碘酒。

“我来。”殷成澜接过纱布,沾了药酒,擦拭海东青鹰爪上因挣扎拍打刮出来的细小伤口。

灵江落到盘子上,小爪子抓着纱布拽来拽去。

殷成澜的动作温柔娴熟,看得出是经常做这种事。处理好海东青的伤口,又梳理了几下它坚硬的羽翼,这才将海东青移到了下人的手臂上,吩咐道:“带它回笼休息,暂时停一天吧。”

鹰神便像寻常大鸟一样,用尖锐的喙啄了啄殷成澜的手背,撒娇一般咕噜几声,恋恋不舍的被他人带走。

“傻鸟。”灵江不忿。

殷成澜瞥他一眼,灵江就立刻飞过去,将爪上沾了碘酒的纱布头丢到他手上,睁着乌黑的小眼,一边巴巴的看着,一边使劲摇摆尾巴。

那模样才真是要多傻有多傻,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殷成澜顿了顿,拿起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手背上的抓痕留下的血渍,心里隐隐一动,有点感动,可看着小黄鸟这副恬不知耻要表扬的模样,实在夸不出口,只好伸手敷衍的拍了拍它黄杏大的小脑袋。

第25章 北斗石(七)

没过两天, 灵江又听见峰下的树林里传来海东青愤怒的鹰嗥,万海峰海拔太高, 往万丈悬崖下看去时, 只能看见稀薄的流云和被缭绕绿雾的遮了一层朦胧面纱的林海。

但即便看不见那里,灵江也好像闻到了那股湿热闷臭的枯叶烂淤泥的味道,他下意识打个激灵,在心里同情了一息海东青,然后飞快的想,殷成澜到底要做什么?

憋了两天,灵江终于憋不住了,在一天晨飞结束后,叼着自己的小木槽飞到殷成澜面前,挥了挥翅膀,让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脸‘我有话要说’的严肃表情坐了下来。

殷成澜对他这副人模鸟样实在不敢恭维,低头抿了一口水, 从淡淡茶香中抬起眼, 示意他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 放完赶紧去训练。

他发现自己和这只鸟待的时间长了,就很容易变糙。

灵江不急不缓啄了一口茶, 发现自己品不来, 只好仰起头问:“有酒吗?”

殷成澜险些就忍不住将他扔出窗外了。

灵江说:“你那傻鸟在做什么?”

殷成澜手里捧了本书, 闻言侧了侧头, 将灵江一坨打量了一下:“喝茶吧。”

灵江顿住:“……”

殷成澜心里暗自发笑,渐渐体会到了连按歌怼鸟的乐趣。

然而灵江却没有像对待连按歌那般回怼过去噎死对方,而是深情款款的望着他,认真的说:“你承认我是你的鸟了?”

哦忘了,他还没承认要训它呢,殷成澜曲指敲敲他爪前的桌子,提示道:“抓重点。”

看在茶水是殷成澜亲手倒的,灵江决定全部喝完,低头啄了一大口,扬起脖子咕咕噜噜的咽下,说:“你先抓,我就抓。”

于是,殷成澜决定不和此鸟论高低。

“裴江南还记得吗。”

灵江点头,不仅记得,那一夜季玉山提起时,他也终于恍然想起来,北斗石便是他第一次听裴江南提起的。

暗自懊恼许久,早知这破石头是殷成澜的一味解药,当日他怎么也不该放他走,就是卸掉胳膊腿,也要逼问出北斗石的下落。

可奈何天不遂鸟愿呢。

“记得就好,裴江南逃到西南嵋邪林去了。”

灵江一愣,对‘嵋邪’的印象便骤然与峰腰间关着海东青散发着腥臭的烂淤泥合二为一了,他立刻意识到为何殷成澜会造出那么一片地方了。

因为嵋邪林就是那样的地方,枯死的林木伫立着腐烂的身躯站成了个僵硬的姿势,相互倾斜纠缠的灰白的枝干纵横交错,将一片林子掩盖的密密实实,林子下面原本是一片湖泊,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厚厚的苔藓和水草,上面铺着的枯木烂叶和尸体,化成了一池散发着湿闷腥臭的淤泥沼泽。

人或野兽误入那里,烂泥潭就如看不见的手抓住人的脚腕一寸一寸往那糜烂恶臭的潭中拉去。

潭中的尸骸就越来越多,腥恶味便越来越浓。

那里真的是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灵江之所以知晓,是他那为数不多的行信史里屈指可数接到的重要传书机会,但他不负众望的迷了路,险些误入嵋邪林,可他只是在林子周围打了个圈,就差点被从嵋邪林里蒸发出来的湿热闷腥的味道熏了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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