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云涌(2 / 2)
这个时候,作为后发的一方,则可以轻而易举地选择对手最为薄弱的肋部切入,而敌人,没有多少反应的机会便会迎来大面积的伤亡。
然后便是往覆循环。
重新战据战场优势,迫使敌人不得不作出新一轮的应对,而己方则再一次重复先前的操作。
很简单,但极其实用。
而在这样的锣对锣,鼓对鼓的当面硬撼之中,双方都无可选择,如此,优势也会被一点一点的扩在。
简单的,往往也是最好用的。
简单的,也是最难被破解的。
陈长平打了一个手势。陈长贵一声长啸,两腿一夹战马,麾下一千五百骑兵已是随着他咆哮着冲了上去。
最先出击的五百骑兵撞上了对面奔腾而来的狂浪,旋即浪花四溅,他们被狂流淹没了,而梁军的锋矢阵形也在这一霎那变形,从一股无可阻挡的激流变成了一片大水漫灌。
这就是战机。
陈长贵率领的骑兵,在最合适的战机,如同一柄锋利的长刀,从肋部深深地扎了进去。霎那之间,便在一片土褐色的洪流之中挫出了一道深深的黑色的伤痕。
黑色的长龙在土褐色的大水之中辗转腾挪,将伤口愈撕愈大。
陈长平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最先出敌的一千骑兵,他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那些剩下的,此时也应当融入到了陈长贵的部队之中,真正的伤亡,应当在战后才能统计出来。但那绝对会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数字。
不过这是值得的,因为他们带给敌人的伤亡,远远超过自己的损失,而他们创造的战机,更是这一次战斗的契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下面的战斗,又会回复到最早时候的模样,而自己,需要等待的,便是下一次的机会。
这种战术是契丹将军耶律奇在武威军事学院的骑兵课中讲述的,这种战术在契丹人最强盛的时候被发明出来并在战场之上使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证明了他的行之有效。只是后来随着契丹势力的衰弱,他们能用到这种战术的机会愈来愈少。
随后,他们在唐军的骑兵之中,被再次重现了出来。
说起来对于骑兵的使用,契丹人,还真是有几把刷子的。
而大唐的每一个骑兵将领,只要是进入过武威军事学院接受过培训的,都不会对这种战术陌生。
希望吴进能在这场战斗之中活下来。陈长平在心中对自己道。吴进就是第一支骑兵队伍的牙将,一个很不错的年轻小伙子。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机会之下,其实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勇气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去选择这一条注定会把自己丢在阎罗王门前打转的战术的。即便是像他这样的大将,也不可能来得及下达这样的命令,因为骑兵的战机,向来就是稍纵即白亮,抓住了就是抓住了,稍有犹豫便会失去。
一个平庸的将领,一个惜命的将领,在那样的机会之下,如果没有选择迎头去冲撞数倍于己的敌军,即便在战后,也不会有人去指摘他什么。因为有着太多的借口可以来为自己怯懦开解。
比方说,杀红了眼没有注意到这个战机的出现。
作优的或者平庸的,勇敢的或者怯懦者,便会在这样的生死选择的机会面前,毫无遗露的暴露出来。
陈长平很欣慰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做出了对整体最有利的选择,哪怕会因此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将领,如果能活下来,那么必然会走上更高一级的岗位来让自己发光发热。
当然,如此死了,那就也到此结束。
优秀的军人从不来少,但能活下来而且一步一步地走上高位的优秀军人,却向来不多。
这除了他们必须拥有先前所说的特质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就是,运气。
杀人如麻的陈长平从来不信神佛。但却在每一次出战之前,祈求自己能有一个好的运气。
到目前为止,他的运气很好。
看到对面的梁军将领终于按振不住全军出动,看到陈长贵毫不犹豫地迎头撞了上去,陈长平微笑着弹了弹弓弦,摧马向前。
战争的良性循环,永远是从一次小规模的冲突开始的,然后层层加码,最终这些优势会一点一点的积累形成胜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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