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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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城之外的高楼上,灯火通明,陈昱携陈熠登台,楼下都是簇拥着的洛阳百姓,大家抬头看着天空的烟花,口中欢呼,“陛下万岁。”

在这排山倒海的呼声中,陈昱朝着百姓招手,这一场绚烂的烟花,结束了一切的一切。

第110章 送葬

陈旻的谥号为定,意为纯行不二,许濛得知了这个谥号,默默感叹了许久,陈旻将要葬在陈氏皇族的陵墓里,在孝怀太子衣冠冢旁。天气炎热,陈旻的放不了多久就要下葬,出殡这一日清晨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许濛身着素服身后站着陈姝和陈熠还有满娘,她虽然得知了这两个孩子的前世身份,但是没顾上同他们细细说起,她想到的全部都是早逝的陈旻,在许濛看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陈旻送走。

许濛等四人站在厅中,过了一会儿陈昱也来了,他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他上来拉住许濛,许濛冲他淡淡一笑,陈昱握了握许濛的手。

接着素衣女史携手而来,面上神情安详,内侍们忙着收拾东西,一切都在寂静中进行着,只能听到连绵不断的雨声。

女史们在庭中站作一排,携手静立,陈昱道:“开始吧。”

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是面带倦色的陈婧,她上来同陈昱见礼,淡声道:“左右是我的阿弟。”说完叹了口气,“还是要来送他一程才是。”

陈昱道:“堂姐有心了。”

陈婧面上脂粉全无,神情落寞,站在一旁,陈昱朝着那些女史们点头,女史会意,唱道:“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这是贵族送葬的时候常常配着的丧歌,哀婉低沉,回环往复,只有这样一句歌词,却道尽了人生的短暂无常。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女史们低婉的歌声还有雨水的声音,许濛听着这一切望着阴沉天色之下的白衣女史们,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此时此刻,生与死就是一道屏障,眼前的景象把所有的凡尘俗事都隔绝在外,死亡是永恒的冰冷与寂寞。

一旁陈昱仿佛感觉到了许濛的情绪波动,他忙握紧了许濛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许濛茫然地抬头望他,眼中一片荒芜,看得陈昱心中一紧。

只听一个内侍拖长了声音道:“起灵。”

身着白衣的内侍们将陈旻的棺椁抬了起来,他们将要送着这棺椁往宫外去,许濛这才回过了神似的,一行人跟了上去。

前几日的变故历历在目,各宫的人都不敢随意出来,今天又落着雨,所以宫道上都没什么人,他们身后跟着一队女史,不断唱着《薤露》之歌。前面是抬棺的内侍,许濛等人撑着伞走在后面,伴随着女史们吟唱的《薤露》之歌,默默向前走去。

一队人走在宫中青砖路,仿佛的宫殿只有他们似的,他们自这天地间权势富贵聚集的地方,将陈旻送出去,送去一个可以永远沉眠的地方,一路走到了宫门前,这里身着缟素的仪仗队正等着,众人默默跪在雨中,一言不发。

许濛看着抬棺的内侍将陈旻的棺椁放上了车驾,她对陈昱道:“陛下,我要送他去陵寝为他奠一杯薄酒,算是全了年少时的情谊。”

陈昱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忽然想到了自己作为皇帝轻易不可以离开皇宫,他苦笑了一下,道:“好,也替朕奠一杯酒吧。”

许濛凄婉一笑,“多谢陛下。”

送灵的队伍朝着宫外而去,许濛带着陈姝等人上了马车,她见陈婧还站在那里,她道:“殿下同阿樾哥哥血脉相连,要不要送他一程?”

陈婧正在出神,听到许濛这样说,终于回神,迟疑道:“我么?”

许濛点点头,陈婧想了想,道:“好。”说完也跟着上了马车。

许濛探出头,陈昱站在那里,身后阴沉的天幕下,细雨织作的密网罩着这座高台林立气势恢宏的宫殿,陈昱也叫那网绞在里面,面目模糊。

许濛面上打了些雨水,道:“陛下,我走了。”

许濛矮下身子进了马车,马车向前缓缓驶去,愈行愈远,陈昱内心忽然一阵恐慌,他望着那车驾,又看向了身后的宫殿,他忽然向前两步,走进了雨里,高景忙上前想要替陈昱打伞,陈昱一把推开了高景,一头扎进了雨中,他面上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他道:“阿濛,你,要早些回来。”

坐在马车里的许濛仿佛听到了什么,她探出头来,眯着眼睛,在细雨中看到了陈昱,她道:“放心吧。”

陈昱听到了许濛的回答,在雨中黯然地站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高景战战兢兢过来,替陈昱打伞,他浑身都湿透了,陈昱忽然叹了口气,转身往这座属于大魏君主的宫殿走去,慢慢的宫殿吞噬了他。

伴随着《薤露》葬歌,送葬的队伍往皇陵去,雨天路上泥泞,马车走得艰难,车中有些拥挤,又因为多了一个陈婧,所以也没什么人说话。

许濛呆坐了一会儿,满娘拿了帕子替她擦脸上的雨水,许濛道:“总觉得,这么多年,恍如一梦。”

许濛的状态让满娘吓了一跳,她道:“怎么了,心里不舒服?”

陈姝和陈熠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许濛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精神看起来好一点,她笑笑,表示自己没事,“没事的,只是有些累了。”

“阿樾哥哥走后,这几日总是想起从前的事,越来越觉得,如果一切停留在那个时候就好了。阿樾哥哥同阿爷读书习文,学习庆山书院大儒的文章,我和阿满闲了会去泛舟采莲,阿满的荷叶鸡做得很好吃。”许濛面上带这些追忆之色。

满娘道:“我做鸡真的很有一手好么?”说完了满娘面色有些异样,她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太对,就是反应不过来。

陈姝道:“阿娘是想江南了,还是想曾外祖父了?”

许濛摇摇头,“其实都不是,不过是怀念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往昔历历在目便越觉得此刻让人难过。”许濛心情低沉,说了这一席话,忽然抬头见陈姝和陈熠皆是面色沉沉,她忽然笑了,道:“可是人生不就是这样么,不称心不如意的地方太多了,虽然想到了从前,颇有伤怀,我却觉得入宫然后生下你们,我此生不悔。”

听到这话,便纵是陈姝和陈熠心肠坚硬,也觉得心里一烫,许濛牵住阿满的手,又搂过了陈姝和陈熠,道:“还好,你们都在我身边。”

陈婧看到这一幕,目光躲闪开,看向另一处,她早就不知道心痛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了,也曾有人在难熬的日子里这样抱过他,可是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了,陈婧掩饰性地撇开了自己的脸,看向外面。

许濛渐渐地不那么消沉了,她对陈婧道:“那日宫宴,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陈婧笑了笑,“不必谢我,是陈旻让我帮你,我帮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谋划罢了。”

许濛道:“无论初衷是什么,殿下相助终归是事实。”

陈婧没再说话,车驾又行进了一会儿,车马有些颠簸,忽然陈婧道:“我曾去掖庭看过她。”

许濛一愣,反应过来陈婧说的人是谁,她道:“她,怎么样?”

陈婧嘲讽一笑,“老了许多,看着正常,其实疯了。”陈婧面上带着些恶意,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去看她么?”

许濛摇摇头。

陈婧红唇一弯,道:“我是想把她拽过来,让她看看她舍弃了我保下的儿子,就是这么个下场。”

“呵呵呵呵。”陈婧笑得人毛骨悚然,他看了看许濛四人,道:“真好啊。”

许濛笑了,没接陈婧的话,而是说:“陛下前日同我提及,不日蜀王幼子陈冕便要抵达洛阳,陛下的意思是,会放李婕妤应该说是秦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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