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兴许是辛甲的原因,辛甲本就是个民重君轻的良才,大概是言谈说教,导致殷受开窍了罢。
若真是如此,甘棠倒真是后悔将辛甲送给他了。
殷受本有手腕魄力,原本便极难对付,倘若再补齐了短板,那殷商亡不亡国,还真的要另说。
毕竟眼下他才二十岁,距离亡国还有四十年,四十年虽说不长,但倘若做得好,足够一个国家翻覆兴衰的了。
如此她这是做了一回活雷锋,自搬石头自砸脚了。
下首姬旦眼里亦有深思凝重之色,只怕和她是一样的考量。
甘棠搁下手里的文书,心说此番酒曲一事由殷受作为殷商的使臣前来竹邑交涉,介时殷受打的什么主意,一看便知。
第64章 难道你不是么?
甘棠自回了竹邑便一直忙于政务。
她地位超然,统领手底下的联邦小国比商王还占许多优势, 再加上年、竹、土、鸣四方对她忠心耿耿, 再加上是大难过后新生的政权,不但子民们群情高涨, 连官员贵族们热忱了许多,少敢在这档口上给甘棠添堵的。
年、竹、土、鸣四方的兵权原本便握在甘棠手里, 如今如数归入南大营, 四方诸侯不敢多言, 恭敬顺服,甘棠没费什么力气。
新进的六方中亘、金两方是东土伯兴兵强占来的, 战败国军将全军覆没, 不存在兵权上缴的情形, 余下新得的四方,甘棠下诏让其上缴, 服便也罢,不服,打到服为止。
自此棠地境内, 任何人不得再私自豢养私兵, 大门大户看家护院护卫人数不得超过五百人,若有违令者, 以谋逆罪论处。
甘棠此举比之崩天裂地也不逞多让,诏令一下甘源便急忙忙跑来说项, 一起来的还有东土伯和鸣侯。
甘源草草行了礼,禀报道, “还请圣女三思,此举定要惹天下诸侯众怒,诏令一出,只怕再无诸侯方国肯归附于我们了。”
东土伯亦行礼道,“大业方始,请圣女三思后行。”
鸣侯附议,“我等追随圣女多年,自是明了圣女的用意,可天下人不知,望而怯步,于邦交实在不利。”
甘棠抬手制止了,“此事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并非甘棠听不进意见,实在国体一事事关重大,初初定国之时若在这件事上妥协让步,重复的便是殷商和西周的老路,在眼下生产力严重欠发展的背景条件下,君主集权的好处很多。
她手里足够的兵权、武器、名声、粮食,能够保障这一项政治制度的贯彻实施,倘若还退回先前大国统治小国的联邦状态,是真的没脑子了。
如此朝纲官员制度也有相应的调整,甘棠示意女奚将她拟定好的官职体系拿上来,“都拿回去看看,有不妥的地方和上书询问讨论,尽快商议下来。”
甘源还欲再劝,其余三人也是面露迟疑,甘棠见他们如临大敌,心里摇头,“你们都是我心腹之人,肯将兵权交到我手里,这么做的好处是眼睛看得到的,以后你们便明白了,至于其它诸侯,眼下不臣服于我,亦没什么关碍,事情总得一步步来,一口气吞太多,吃了也得噎着自己。”
想实施这样的制度并不容易,她胜在手底地盘小实力强好控制,换了殷商,想君主集权,那是天方夜谭,殷受从小奢望到现在,依然无能为力,殷商朝臣与诸侯皆不受其控制,亡国,是必然的事。
东土伯踌躇道,“可这诏令一下,便再无诸侯肯臣投诚了。”
甘棠摇头,“话不是这么说,再者我要诸侯投诚做什么,我只要子民。”她若国富民强,手里又有精兵铁骑,压根不用担心这些。
甘棠态度坚定,东土伯与鸣侯安了心,便也不再劝说,拿着拓好的新政令,回去研读了。
甘源看了看甘棠,叹了口气道,“棠梨你现在才政务上,越发有主意了。”
甘棠一笑,“这种事,态度不强硬做不了,万事开头难,以后便顺畅了。”
甘源摇摇头,嘱咐道,“此番殷受前来竹邑,棠梨你一定小心,莫要上了他的套,尤其是子嗣一事上,不得不防。”
甘棠颔首,甘源便下去了。
天气转凉,临近冰雪天,庭堂上依然忙得热火朝天,为的是手底下的十城能挨过这个冰雪天。
除了来年的粮种以外,国库里的粮食一批批运往各处,眼下多出六方多出来足足二十万人众,赈灾用的救济粮便超出了她的预算,她储存十年的粮食,够用,却也不是这么花的。
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尹佚,甘棠大致说了个原则,“竹、年、鸣、土四城之人按户按籍没人每日领粮,数量各项不一,族里有参军、以及参军立有军功的,务农且有缴贡记录、族中有人参与水渠工事、各处工坊服役的,按军功等级以及服役年限领救济粮,至于四城之外的亘、金等六城,先赈济愿意上缴兵权且服从调令的两方,其余便压后一些,有余粮再说。”
“具体事项尹佚你拟定个细则章程报上来,去罢。”
冰雪纷飞,不过三日的工夫,地上便厚厚的埋起了一层,这是建邦立国后的第一个冬天,甘棠并未垂坐朝堂,一月里有半月倒是奔波在外,待殷受到的这一日,酒曲等四方之人已押送回大商邑,他也拿到了当初约定好的五万石粮食,忙完政务他便急匆匆进了宫,想见一见她,以解相思之苦。
眼下两人未解除婚约,殷受自然还是住在宫里,见平七守在宫门外,便问道,“连你也不清楚她去何处了么?”
平七摇头,回禀道,“自下雪之后,主上都是带着几个轻骑微服出行,去哪儿什么时候走的其余人一概不知,半月前出去,至今未归,只每日有信报送来。”
这是防着贪腐之人从中坏事盈利,殷受未言语,甘棠对子民是真的好,只这冰雪天大半时日都在路上,不知要受多少罪。
这宫殿就是原先的圣女府,只另在旁边劈出了十几间房舍,有供处理政务用的,有栽种草药育苗的,还有些各式各样的工坊,许是甘棠用来研究器物用的,宫室里头陈设还不如他父王一个妾室住得华贵,简朴之极。
有一十七八岁的少年端着铜盆自寝宫里出来,少年气质温润,面貌清秀,一行一步间皆是清贵之气,腰间斜跨着一根玉笛,一身白衣风流俊逸,目光却清湛纯净,近前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殷受看得目光一紧,一语不发,示意平七下去,吩咐后头跟着的唐泽道,“你去问问,这是谁?”这与馥虞有三分相似的气度,让他不多想都难。
殷受周身都是寒意,只这宫里这般貌美俊逸的少年不止一个,来来回回好几个,面貌上各有千秋,但或是温润如玉,或是纯净活泼,身上都有一两分纯粹,是甘棠会喜欢的类别。
且操持着她的起居用度,殷受被气得血液逆行,叫了平七进来问,“这些都是什么人,缘何不用宫娥婢女。”
平七不管朝堂政事,那日又见他二人关系亲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如实禀告道,“安国侯说宫娥婢女心志不坚,易受贼人蛊惑,为免再生绿丫之流,这些都是身家清白可靠之人,精挑细选出来伺候主上的。”
安国侯说的是甘源,那老头自小便和他不对付,自是找尽机会给他添堵,他不关心这些,只想知道甘棠是否当真……
那日她风情万种,对旁的男子是否也如此……
她心里本就没有他,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是否贞洁,在这些事上自然是无所顾忌……
殷受如得了当头一棒,心里怒气难堪闷痛一层叠过一层,冲得他胸腔里气血翻涌,呼吸困难,正巧见一少年捧着她的衣服出来,唇边都是舒悦的笑,拔了剑便想杀了这人,被唐泽拦住了。
唐泽对二人之间的事知道的多一些,急匆匆进来见自家主上周身都是弑杀暴虐的气息,一看对面与当年的馥虞极其相似的少年人,便猜到了一二,慌忙拦住了,“主上切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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