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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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漫无目的地在旷野上游荡,表情呆滞无神,如死人一般,或许正是一具具死尸。

溯辞吓了一跳,连忙找地方藏好,透过树干的缝隙向外张望。

这些人又前进了一段距离,正当溯辞考虑是否该换个藏匿地点时,他们突然齐刷刷地停了下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一般拧着脖子向后张望。不等溯辞仔细分辨是否有什么声音传来,这些人的面色陡然变得狰狞,原本迟缓的动作变得迅猛,他们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疯狂扑向最近的同伴,眨眼间扭打成一片。

肉体撕裂、骨头折断的声音不断传出,这些人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只知厮杀,直到对手倒下后又立刻寻找新的对象,无休无止。

腐烂的血腥味顺风传来,熏得人几欲作呕,溯辞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胃里翻江倒海。

只是,这样残杀的场景让她想到了另一种东西——炼蛊。

就像记载中的那样,养蛊人会将培育出的种种蛊虫、毒虫置于一笼,等待它们自相残杀,而最后剩下的那个便是这一批中最毒的蛊虫。但将此法用在人身上,溯辞还是第一次见。

青岩究竟想炼出什么东西来?

思虑之时,有一个蛊人扯断了对手的头颅,那颗半腐烂的头颅从手中滑落,骨碌碌地朝溯辞所在的方向滚来,那蛊人双眼猩红,兴奋地追赶头颅。还未跑出多远,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那双眼倏地一抬,直直看向溯辞。

溯辞一个不妨正和那蛊人对上眼,心下暗叫不妙,顿时矮身准备遁走。

那蛊人却在这一刻如离弦箭一般向她狂奔而来,张牙舞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溯辞绣眉一蹙,从腰间摸出暗器射向蛊人。锋锐的暗器在月下发出冷光,她不攻别处,专门对着蛊人的脑袋砸,但令她想不到的是,这蛊人居然懂得躲避,抬手硬生生用胳膊挡住暗器,脚步未有丝毫停顿,疯了一般扑向溯辞。

袖剑出鞘,溯辞不愿惊动更多蛊人,一边躲闪一边引着他向景城方向后撤,待撤出五丈后,溯辞足底一旋,回身一剑劈向蛊人。蛊人抬手就挡,被一剑斩断小臂,乌黑的血喷涌而出,气味腥臭难忍。

为防血中带毒,溯辞掩鼻后退,然而那蛊人丝毫不觉疼痛,反而咧开嘴更加兴奋地进攻。

很快溯辞便发现这蛊人闪避越发灵巧,若遇上无可避免的伤,他会用已断的左臂或胸膛来挡,全力避免头颅手上。而当溯辞切断他整个左臂后,这个蛊人竟伸手拽了一截树枝,仿着溯辞的招式开始出招。

这些蛊人并不是只会最原始的肉搏厮杀,他们竟会学习!

溯辞只觉头皮发麻。

在过招拆招间,蛊人手中的兵器从起初的树枝到较为结实的木棍到断刀断剑在不断变化,而每变化一次,他出招就更为流畅,甚至让溯辞生出几分幼时和教习嬷嬷过招的感觉。

对方在追赶她的节奏,并且越来越快!

溯辞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没了人型的蛊人,只觉匪夷所思,一不留神竟被对方手中的断刀擦着手背划过。

一丝极细的血痕出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浅浅的新鲜血腥味儿飘散入风中,溯辞眉头紧皱,以为蛊人会更为疯狂,启料那蛊人在嗅到血腥味后突然僵立原地,维持着举刀的姿势,眼中猩红迅速消退,整张脸因恐惧而迅速扭曲。

溯辞正觉奇怪,身后便传来风声,不等她分神回看,一只手从她身后伸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压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薛铖一手搂着溯辞,另一手毫不犹豫手起剑落,将呆立的蛊人从头劈成两瓣,血浆飞溅。

“别看。”他的双眸冷锐,声音却温柔带着暖意拂上溯辞的耳廓。

第125章 青岩

回到城中后, 惊魂未定的溯辞灌了一整壶茶才压下胸口不适之感。薛铖轻抚她的后背,柔声问:“好些了么?”

溯辞捧着茶壶陷入沉思,突然问:“夜里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薛铖:“据庞将军所言,自从越州城破之后就开始出现所谓妖鬼的征兆了,一路退守至景城,未曾断绝,反而愈演愈烈,算起来应当已接近一月时间。”

“一个月……”溯辞喃喃:“恐怕来不及了。”

见她失神,薛铖直接捧起她的脸, 望进她的双眸,问:“到底怎么了?”

游离的视线汇聚在薛铖脸上,溯辞幽幽叹了口气, 道:“你也看到了,那些东西不是一般的蛊人, 他们彼此厮杀、学习杀人和自保的技巧。就像炼蛊一样,有人在炼这种蛊人, 一旦炼成,威力可想而知。”

薛铖想起前世北宫政手下那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奇袭小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不如我们带上人手,把这些蛊人杀了如何?”

溯辞摇头, “青岩手下肯定不止这一批蛊人,况且这些人放出来也有故意吓唬守军之意,杀了他们无济于事。想要彻底解决蛊人, 还需找到母蛊。”

“不如……”薛铖沉吟片刻,提议道:“咱们去对方营里摸摸情况?”

溯辞眼前一亮,“是个法子!”

薛铖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松开手,颇为遗憾地说:“难得良宵,不能和夫人共度,着实可惜。”

溯辞正想嗔他不正经,突然反应过来了,皱眉问:“你要自己去?”

“自然不是,一会儿喊上魏狄,点五六个好手一同去。”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薛铖先一步点上她的唇间,低声道:“你不许去。”

溯辞抗议:“为何!”

“信誓旦旦说有同心蛊别的蛊不敢近你身,结果呢?方才若我再去晚些,恐怕就让那东西要伤着你了。”

“同心蛊真的有用。”溯辞嘟起嘴,晃了晃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说:“只不过我没想到要放血才有用嘛。刚才那个蛊人都被吓退了,明显是十分忌惮我体内的蛊。”

“那也不行,你好好待在城里,若有什么事就去找徐冉,乖乖等我回来。”薛铖并不买账,抄起剑就准备走,还没到门口又被溯辞扯了回来。

溯辞整个人挂在他脖子上,据理力争:“咱们俩现在一条命,况且你身上的子蛊还不如我的母蛊呢,万一真遇上什么险情,我还能放血吓吓他们!再说我对蛊虫的了解比你们多,带着我能帮你们省不少事呢!”

薛铖整个人被她扯着向后仰去,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转念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最终还是捎上溯辞去寻魏狄。

睡眼惺忪的魏狄一听始末缘由立刻抖擞精神匆匆去点人,连徐冉也没了困意,蹙眉问:“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溯辞解释:“此时宜早不宜迟,若等他们炼成了,麻烦就真大了。”

薛铖:“不错,不论如何也得去探探情况。城中若有事,可与庞将军商量。若我们天亮前还未归来,全城戒备,提防蛊人来袭。”

“是!”

***

魏狄点了四名暗卫,一行七人悄无声息潜出城,直奔北魏大军营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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