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 / 2)
她心里知道刘氏厌恶她,所以之前她镇定以对,不管刘氏说甚么,她都面无表情,坚决不流露出半点惊慌给刘氏,让她看自己的笑话。
她两手紧紧抓住慕容叡的前襟,几乎把衣襟都要揪了起来。慕容叡低头看了看,他低声问,“傻女子,我阿娘说甚么,难道你就信甚么?你看朝廷这么多年,整治那些造反的,就一次清算姻亲,其他都没甚么。”
他说着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哄道,“真是,还是多给你点事做,不多给你些事,你就胡思乱想。”
“才不是胡思乱想!”明姝一把把他在自己头发上的手给抓下来。他的手比两人初遇的时候要大上一些了。她一只手不行,要一双手才能抓得住他一只手掌。
“这可是关系到全家老小的性命,你就别敷衍我了行不行?”明姝咬唇,“长生,你还有……啊!”
不等她说完,慕容叡的手摁上她肩膀,推倒在榻,他俯身下来,“阿蕊难道觉得,我没有那个本事保住你,没有那个本事保护长生?”
她摇摇头,可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扭过头去,不去看慕容叡的眼睛。他此刻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压迫,让人不敢正眼直视。
“你不信我?”慕容叡继续问。
话语里已经毫不掩饰他的气愤和迷惑。她转头过来,“不是不信任,而是,而是……”
“而是甚么?”
慕容叡没了之前哄她时候的耐性,他急切的想从她口里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样的。
“而是我担心我会连累你还有长生。”他就在她上方,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笼罩在她身上,她盯着他的眼睛,“我出事的话,那也就罢了,但是长生……”
“好了,不会有事的。”慕容叡笑,“不仅你没有事,若是你想,韩家的人,除了你那阿爷之外,我或许还能给你捞几个出来。”
他的豪言壮语让明姝有点发懵,“我到了这个位置上,虽然还不是一呼百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多少还是有些门路。要是连你还有这一家子都保护不了,这个位置坐了和没坐又有甚么区别?”
他叹了口气,“你也别傻,阿娘那么说,用意如何都听得出来。人年纪大了,性情怪异,难以相处。她的话你还记挂在心上。”
明姝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慕容叡这么一股脑的全给说干净了。她躺在那儿,傻愣愣的看他,半晌也没能回神过来。
慕容叡笑,“傻姑娘。”说着他附身下来,咬着她耳朵,“你今天来都来了,外头那么冷,大晚上回去的,也不太好。要不这样,你留下了吧,我这儿暖和。”
明姝咬着唇,面上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哪里暖和了,你这里连炉子都没有几只……”明姝两手压在他胸膛,阻止他的进一步迫近。
那点点力道哪里能和他对抗,他随意的压了压,她的手臂就矮了下去,他低头,“没事啊,我脱了衣服给你暖,拿我自己来暖你。”
明姝手腕一松,他就整个人都压了过来。
刘氏等不及,过了两天就和慕容叡提起婚期,慕容叡听到刘氏提起婚期这两字,眉梢扬了扬。
“你也够了,要是你还这么下去,我也干脆不要我这张老脸,到时候的事你自己兜着!”刘氏见他对和姿娥成婚一事兴致缺缺,甚至又透露出想要退婚的想法,立刻喝道。
慕容叡这才有了点认真的神色,“阿娘,儿听说姿娥一直没有回长安,这样,我先去派人找她。免得她路上出事,如何?”
这话终于让刘氏露出点欢欣,“你有心了。”
“你去派人找找她,护送她回长安,顺便和尉迟将军把这事给定了,等到来年,婚事一办。我也就没有甚么好担心的了。”
于氏把药端上来,慕容叡接过药碗,刘氏道,“我也不是容不下五娘,只是她娘家成了那个样子,你们兄弟两个又……”她说着顿了顿,“如果你好好的和姿娥过日子,看在长生的面上,我都不会为难她。”
慕容叡心里偷笑:这一下,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只是那一巴掌没有打的成,显得这个甜枣都没了多少价值。
慕容叡应下,刘氏只当是自己这一招有了作用,高高兴兴把他手里的那碗药给喝了。
他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于氏,正要服侍刘氏睡下,外头来人禀告,说是尉迟家的娘子已经到门口了。
刘氏喜出望外,催促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人家既然来了,你不要让人家久等。”说着就推他快去。
慕容叡让两边侍女伺候她,自己出来。
姿娥已经从府门外被迎进来了,慕容叡进来,就见到她坐在厅堂的坐床上,一张脸拉的老长。
他没那么兴致去看她的黑脸,径自走到另外一张坐床上坐了,“你来有事吗?”
姿娥抬头,“我有话和你说,让其他人都退下。”
慕容叡看了她一眼,抬手让侍女们退出门外。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姿娥终于道,“我去了秀容。”
慕容叡点头,姿娥仔细端详他,没发现他脸上有任何异样的神色,也不清楚他是真的不知道长乐公主知道此事,还是他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既然慕容叡如此,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她横下一条心,“我在秀容见到了长乐公主,长乐公主对我说,你和你阿嫂不清不楚。”
姿娥一口气说出来,两眼求证似得看在他身上,“是真的吗?”
想象里的推脱暴怒,甚至暴跳如雷。这一切统统都没有发生。慕容叡很平静,平静的几乎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慕容叡盘坐在床上,面上平静,他提起手边矮桌上的壶,给他自己倒了一杯热酪浆。酪浆是才从庖厨那里拿来的,热气腾腾,他的眉眼氤氲在热气里,渐渐眉目不清。
“你难道不该说些甚么吗?”姿娥的耐性不如慕容叡,她质问。
慕容叡这才意识到屋子里头还坐了她这么个人,他抬眼,“嗯。”
“嗯?”姿娥莫名其妙,她不可思议,“你就给我一个嗯?”
“那你想要我说甚么?”慕容叡说着喝手中的酪浆。
姿娥的怒火在此刻爆发,她快步过去,伸手就把他手里的瓷杯打翻在地。
瓷杯是南朝的青瓷,上头有开冰的纹路,杯子落地顿时四分五裂,里头的乳白酪浆也被泼洒了一地,有些甚至还沾上了他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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