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今日与今夜,困在无休无止的痛厄中无法自拔,手心里攥着攒心梅花络子,唯有以此聊表思念。
这一日惶恐不安的又何止纪忘川一人,琳琅寝食难安,陆从白兵行险招替她化险为夷,但是王世敬从幽兰阁出来时,在众多女眷中一眼就看到站在滴水檐下的她,那不安分的眼神在她身上驻足许久,用贪婪无度的目光将她看遍。她吓得汗毛林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琳琅快步走回驻清阁,锦素茫然地坐在她的床上,吃惊地望着刚从门外赶来的琳琅。“大小姐,出什么事了,我怎么会睡在你的床上?”
踏进驻清阁,在顿觉飘忽的身子找到了短暂的依靠,双膝绵软地靠在玫瑰椅里,缓了口气。面对锦素时,第一次不够坦然,因为陆从白的心计,差一点把锦素置于险境。当锦素问起缘由,她不确定该不该如实相告。她与锦素有十年的空白期,十年可以改变许多事,甚至曾经信誓旦旦的人,也会如烟尘一样在晨曦中消散。琳琅自忖,其实她也变了,以无可奈何为借口,变得那么自私。
锦素的心向着陆白羽,女子的心与身体往往有着不可分离的联系,若是被锦素知道昨晚险些成了挽救自己的替代品,清白有可能被王世敬毁去,她不知道锦素会是如何痛恨不已。琳琅想了想,有些事不必挑明,就让它存在模糊的界限。“昨晚是德庆把你送回来的。”
“也不知怎么的,昨天德庆非要我喝酒,才喝了一杯就觉得困乏,没想到一觉睡到天亮。德庆怎么把我抬到你的床上?”锦素摸了摸后脑勺,再看了眼身边的被褥,确信昨晚只有她一人睡在琳琅床上。“大小姐,我睡了你的床,昨晚你睡那儿?”
琳琅有些不自然,对锦素说谎她无比内疚。“我……昨晚看书了。”
锦素用手指捋了捋直发,双腿从床上荡下来穿鞋。“通宵看书?”
琳琅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一宿,静下心来四肢酸痛。“锦素,去洗漱洗漱,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今日就当给你放假。我累了,想去躺会儿,没事就不必进来了。”
锦素应了个是,穿戴整齐后,出门去洗漱。
今儿天朗气清,和煦的阳光晒在院落里,扇形的银杏叶零落在空中画出完美的轨迹,阳光揉碎成一粒粒的光点在叶片上跳动。
锦素正扬起头看朝霞,却被一片温煦的阴影遮下眼前的光亮。她心里一阵惊喜,笑容潋滟。“白羽少爷,您怎么来了?”
陆白羽乘着光影而来,玉色的锦缎把肤色衬得光彩照人。他这般突如其来,让锦素心如鹿撞。他的神色喜怒难分,看到锦素没打个招呼,直接略过她往门前走。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迎亲道(一)
琳琅正在房内就寝,突然闯入个男子,即便是名义上的兄长也于理不合,锦素忙拦在陆白羽跟前。“白羽少爷,小姐在房里歇息,贸然闯入恐怕不妥。”
陆白羽语气生硬,想来是窝了一肚子火气。陆白羽从不跟琳琅置气,百般呵护唯恐不及,今日这无名火让人心疑。“没你的事儿,你退下去。”
琳琅刚透了口气,就听到门外的扰攘声,连忙开门。陆白羽站在高拔的银杏树下,横眉怒眼,她不慌不乱地把锦素指使开。“锦素,你去忙你的吧。”
陆白羽跟着琳琅进屋,琳琅从容地看他,只是面容憔悴,一看就是整宿未眠。“羽哥,有话说便说吧,琳琅洗耳恭听。”
陆白羽愤愤不平,低沉质问道:“昨夜王世敬来府,为何要去仰贤楼赴会?”
琳琅说道:“人在屋檐下,难道可以不去么?”
“有我在,不许你委曲求全!”琳琅不想把陆从白扯进来,但是显然陆白羽早已听到了风声。“既然王世敬是来找你的,为何今晨却在云淓的床上?”陆白羽靠近琳琅,几乎用一种逼迫的口吻。“你和从白昨夜在澜汀洲独处一夜,到底在密谋什么?让云淓成为你的代替品,然后呢?我了解从白,他做每一件事都有目的,他给你一个人情,必定要换更大的利益,他要什么?”
琳琅摇了摇头,她不确信陆从白的目的,只是隐约在心里察觉了丝毫轨迹,但她不敢往男女情爱方面想。陆从白不知道她的身份,他再聪明,再怀疑她的身份,至多也只以为她是陆彦生的私生女,有着伦理上的一层关系,他怎么能超越兄妹之情?可他为了挽留她,为了给她自由,牺牲了与他朝夕相处十六载的云淓。
陆白羽愤恨道:“从白一定用了什么诡计,故意引王世敬对云淓干了破事儿。把你领去澜汀洲,在驻清阁留个锦素,是为了以防万一,让锦素当你的替身。”
锦素躲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在琳琅与陆白羽的话语中,她逐渐理顺了脉络。她从来都只是个可悲的奴婢,陆白羽从来不在乎她,她是琳琅与陆从白算计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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