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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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明知故问:“娘子何故频频张望,可是在盼什么人?”

另一个板着脸道;“好你这多嘴的奴婢, 竟敢取笑娘子, 还不快去打听打听殿下何时回营!”

董晓悦知道他们合起来臊自己,脸不由飞红了一片。

“娘子莫着急, 奴婢这就去打听。”那美人嘻嘻笑着, 一边出了门。

那美人不一会儿回来道:“殿下今日去城里赴宴, 未曾归来……”

要是换了平时, 董晓悦多半听过就抛在脑后, 今天却多长了个心眼,假装随口问道:“是哪家请客啊?”

那美人心虚地看了看同伴,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娘子的话,是陆家。”

“……哦。”董晓悦点点头道。

“娘子莫要担心,军营去城几十里路,用完晚膳立即出发这会儿也还没到呢。”

另一人也附和:“殿下一回营保准立即来看娘子。”

董晓悦知道他们这是好心安慰她,笑着道:“说得好像谁稀罕他看!”

美人们不疑有他,见她展颜, 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几人麻利地收拾了盘碗杯盏, 煮上一壶清茶, 抬了张棋枰出来, 凑着头玩董晓悦自制的古代版大富翁。

大约是情场有些坎坷,董晓悦今晚的手气特别顺,连赢了三局。

不知不觉夜深人静, 董晓悦把赢来的耳珰、香囊、银钗往身前一捋,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时辰了?”

其中一个美人看了眼更漏,小心翼翼地觑她的脸色:“快到子时了……要不奴婢伺候娘子就寝罢?”

董晓悦犹豫着要不要再等等,她在这营中住了几个月,梁玄偶尔有事夜不归宿都会主动报备,早晨见面时他只字未提,可见没有在城里过夜的打算。

“再等等……”

她话还没说完,外头响起宁白羽熟悉的声音:“董娘子歇下了么?”

董晓悦感到心猛地揪紧,忙道请进。

宁白羽避嫌,隔着门帘道:“殿下遣我回来同董娘子说一声,他多饮了几杯酒,不便骑马,今夜不回营了,还请董娘子早些安置。”

“有劳参领特地跑一趟,您也早点休息。”

宁白羽身为参领,又是燕王殿下的心腹侍卫,跑腿传话这种差事让他来做未免大材小用,梁玄特地派他来,可见是为了安她的心。

可是有必要这么郑重其事吗?董晓悦心头闪过一丝疑虑,不过没有深想,闷闷不乐地洗洗睡了。

董小姐会周公的当儿,梁玄却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他去陆家赴宴时没打算过夜,酒过三巡便要起身告辞,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毒性突然发作,浑身发麻,脚下一个踉跄,幸好宁白羽眼明手快及时将他扶住,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个嘴啃泥。

毒发的事只有丁先生知道,连宁白羽都蒙在鼓里,梁玄只得佯装喝醉了上头,陆家长房一心想上燕王殿下的船,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献殷勤的机会,不遗余力地挽留他。

丁先生嘱咐过毒发时最忌劳累颠簸,梁玄不得已,只能留宿陆家。

在陆府的客馆中安顿下来,梁玄迫不及待地支走了宁白羽——宁参领虽然缺根筋,可毕竟朝夕相对,要瞒住他不容易。

这次毒发比先前更严重,梁玄的肢体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心口处却一阵紧似一阵地作痛,像有人拿一枚长针深深地锥进他的心脏。

梁玄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后背直冒冷汗,不一会儿就把中衣湿透了。

一边伺候的侍卫们不明所以,见他紧紧皱着眉,只当他醉酒难受。

这次毒发持续了一整夜,梁玄一夜没能合眼,好几次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恍惚中反复告诉自己董晓悦还在等他回去,这才咬紧牙关熬了过去。

直到红日初升,症状终于开始慢慢消退。这时候梁玄已是几近虚脱,心里的弦一松,忍不住昏睡过去。

这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了,梁玄不敢再耽搁,匆匆辞别了主人,快马加鞭地回了营中,一进辕门便直奔董晓悦的营帐。

到了营帐前一问,董娘子却不在,问她去了哪里,答曰领着两个侍女去河滩上看星星去了。

梁玄心里一阵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他生怕她担心着急,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巴巴地赶回来安她的心,她倒是逍遥,还有闲心看什么劳什子星星!

燕王殿下明白自己这怨气很没道理,近乎无理取闹,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认命地翻身上马,直奔白水河边。

白水河在大营东南,水浅河窄,充其量只能算条溪涧,不过河水还算清澈,白天能看见水底的砂石和游鱼。

河边有棵野生的桂树,一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夜色中暗香浮动。

时值月初,天朗气清,树梢挂着一弯细细的新月,星星很亮。

梁玄远远望见树下的身影,只一眼,满腔的不忿顿时烟消云散。

大约是毒草体质的缘故,董晓悦似乎特别怕冷,未到深秋已经披上了厚厚的氅衣。她仍旧身着戎衣,绾个男子发髻。

梁玄早叫人去金陵城替她置备了四季衣裳,她只是图舒服省事,行动方便。

董晓悦察觉动静,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草茎,兴高采烈地冲梁玄挥挥手。

衣裳肥大,她系了条宽腰带,更显得腰如约素,梁玄每日见她未曾觉得,此时仔细一打量,才恍然发现她似乎瘦了不少。

梁玄想起丁先生的话,目光不由一暗。

就在这当儿,董晓悦已经迎了上来:“殿下,你总算回来了,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差?”

她的关切像个小熨斗,把他皱巴巴的心烫得暖热熨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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