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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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慧贵妃急忙道,“难不成您真信了她的鬼话?您仔细看看那荔枝树,明明是被开水烫死的,却硬要说是被狗给抓死的……”

被开水烫死的?

皇后心中一道,好呀,你又没仔细看过那荔枝树,你怎知是被开水烫死的?只怕是你喊人暗地里下的手吧?

“慧贵妃!”皇后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当即严厉道,“你三番两次惊扰愉贵人还嫌不够,今日本宫的荔枝宴,你也要故意捣乱,险些又吓到愉贵人,到底意欲何为!”

“雪球平日都很乖巧,从未闯过祸!”慧贵妃咬牙道,“这一次,只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利用它陷害臣妾!”

“栽赃陷害?”皇后摇摇头,“这只恶犬上回在御花园里袭击了愉贵人,今日它不咬人,却盯上了福建的贡品,皇上专门送给本宫的礼物!”

慧贵妃哑口无言。

若无先前御花园里的袭击事件,众人还能信她的话。

但既然已有袭人之事在先,这样一只恶犬,怎可能如她所说的那般,平日乖巧不闯祸?

“贵妃。”弘历淡漠的目光扫来,“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在宫里头,想要活下去,活得好,就一定得学会看人脸色,尤其是看皇帝的脸色。

慧贵妃扑通一声跪在弘历脚下,哭道:“都怪雪球这畜生,臣妾回头一定剥了它的皮……”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弘历忽打断她。

“老虎犀牛跑出笼子,龟甲美玉毁于匣中,自然是看守者的过错。”魏璎珞忽然在一旁跪下,“今日运送荔枝树的时候,雪球就在脚下窜来窜去,偏生是贵妃娘娘的爱犬,奴才们不敢轰赶,结果出现这样的事,是奴才看管不力,甘愿受罚!只是……”

她眼角余光扫过哭成泪人的愉贵人,低声道:“奴才斗胆,替愉贵人多问一句,看守荔枝的已经罚了,那破坏荔枝的呢?”

“大胆!”嘉嫔拍案而起,“这里哪有你这奴才说话的地方!”

“……她是为嫔妾问的。”愉贵人幽幽一叹,抬起被泪水沾湿的面孔,旁人怀孕都是胖一圈,唯她不但没有长肉,两边脸颊还朝内凹陷,浑似一具骷髅,“嫔妾也想知道,这宫里头,还有嫔妾的容身之地吗?”

嘉嫔一时哑口。

“皇后娘娘仁慈,皇上仁慈,请恕奴才无礼!”魏璎珞悍然开口,“愉贵人怀着龙嗣,身份贵重;荔枝是福建岁贡,天子御赐;皇后宽宏大度,然地位尊崇,容不得一再挑衅!桩桩件件,都与雪球有关,但恶犬毕竟是牲畜,它不懂礼仪,不懂规矩,要怪,就怪它的主人,既不管教,又不约束,以至连连闯祸!奴才斗胆,请皇上圣裁!”

弘历俯视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子良久,然后缓缓转过头,声色淡淡,却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难以拒绝的威严:“慧贵妃。”

那声音里没有喜,没有怒,没有责备,却让慧贵妃的身体轻轻发抖。

“……是,雪球在管教上出了错。”慧贵妃双手抓成拳,忽道,“嘉嫔!还不快过来跟皇上请罪!”

弃车保帅!

所有人心头都闪过这样一个词。

包括嘉嫔也是。

心中暗暗叫苦,却又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遭,毕竟是自己给慧贵妃出的主意,又是自己办砸了事。

“皇上,都是嫔妾的错。”嘉嫔起身朝弘历跪下,“贵妃娘娘生怕雪球太过顽劣,破坏了皇后娘娘的宴会,特意叮嘱嫔妾看好雪球,是嫔妾不小心,才会惹出这样的事儿,与贵妃娘娘全不相干!皇上要罚,就罚嫔妾吧!”

弘历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他是不大相信嘉嫔这话的,但慧贵妃身后势大,不可能真的因为几棵树而重罚她,板子落在嘉嫔身上,倒也皆大欢喜,于是淡淡道:“荔枝树是福建的岁贡,千里迢迢运来京师,朕亲自将它送来给皇后,就是为了让她高兴,可你这一疏忽,就让朕的努力打了水漂。现在你不该向朕请求原 谅,该向皇后赔礼道歉才是!”

“是!”嘉嫔咬紧牙关,膝行两步,重重向皇后叩头:“嫔妾无能,约束不力,请皇后娘娘恕罪!”

惹出这样大的祸,怎可能因为轻飘飘几句话就原谅她?

见皇后一言不发,嘉嫔无法,只得继续朝她叩首,一时间宴席上竟没了别的声音,只余她砰砰砰的叩头声。

“……好了。”几十个头磕下去,皇后终于开了口,“本宫只是毁了一场宴会,愉贵人可是受了很大惊吓!一个闹不好,伤了龙嗣,你要如何赔偿!”

这就是要她不但对自己磕头,还要对愉贵人磕头认错了。

嘉嫔心中一阵屈辱,给皇后叩头不算什么,毕竟是后宫之主,谁在她面前都要矮三分,可那愉贵人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她跪?

“怎么?”皇后冷冷道,“你可是心中有怨,不肯认错?”

“……嫔妾不敢。”形势比人强,事已至此,嘉嫔只得一咬牙,朝愉贵人的方向磕下头去,“愉贵人,一时疏忽,竟险些闯下祸事,请你大人大量,原谅姐姐这一次!”

这头磕下去,犹如覆水泼出去,再难收回。

从今往后,宫里但凡消息灵通些的人,都会知道,她嘉嫔给愉贵人下了跪,磕了头。

愉贵人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似对她,又似对站在她身后的慧贵妃道:“但愿你是真心悔过,别再纵容恶畜伤人!”

“汪汪,汪汪!”雪球似乎觉得有人提起了它,便汪汪叫唤起来。

“好了,朕不想再看见这条狗!”弘历厌恶的瞥了它一眼,下了最终论调,“嘉嫔一时疏忽,闯下大祸,降为贵人,禁足三月!慧贵妃身为储秀宫主位,管不好人,也管不好狗,实在无能之极,罚一年宫份,好好闭门思过吧!”

说完,不愿再看这群女人尔虞我诈,直接拂袖而去了。

不知是不是魏璎珞的错觉,离去之前,弘历似乎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颇为复杂,魏璎珞理不清其中的意思。

而弘历这一走,剩下的人也都心不在焉,萌生去意。皇后看在眼里,也不勉强他们,劝了几杯酒之后,便结束了这场离了主题的荔枝宴。

曲终人散,愉贵人却留了下来。

知道她有话与自己说,皇后另外开了一席,桌上摆了几盘果点茶水,笑着与他说:“你今儿怎么会来,不是在永和宫养病么?”

养病只不过是借口,两人心知肚明,愉贵人不来,是害怕与慧贵妃撞面。

“是璎珞让我来的,她说服了我,我越是怕慧贵妃,慧贵妃越是要折磨我,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也要为怡嫔出一口气……”愉贵人抚了抚自己略显臃肿的肚子,笑着说,“就算我说话的分量不够,但加上这个孩子,就勉强够了……”

两人又闲聊了些家常,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愉贵人脸上显出一丝疲态,皇后见了,便让尔晴送她回宫歇息,待人一走,璎珞扑通一声跪在她身旁:“奴才擅作主张,请皇后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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