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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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太医闻言垂眸:“我孙女宜宁,从小就古灵精怪,老夫宁愿相信这世上真有玄幻之事, 希望她还活着。刚才说那番话, 不过为了试探一二, 徐家已经没落了, 自我儿之后,再无人继承衣钵,老夫年事已高,希望这一身医术能传代下去,你若不弃,便传了你。”

景岚自然推脱:“我既非宜宁,又如何能继承徐家衣钵,老太医太看得起我了,从商多年,如今只求安稳度日,医术什么的,已不甚在意。”

真真是滚刀肉一样的,徐老太医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拐,眉眼间已都是怒容:“你这个孩子!非让老夫把话直白说吗?眼下你若认了宜宁身份,那便还是我孙儿,宫中太医院还有门道,徐家剩下的所有体面,都传与你。即便是淑宁,她也任你处置。”

景岚蓦然抬眸,面前的老太医胡子已是花白,他的确是年事已高,自上次见面之后,她心中已有别样情绪,此时见他这般说了,竟生犹豫之心。

徐淑宁迟早会离开皇宫,她和皇帝之间,不似宠妃,倒似手里有什么把柄。

顾容华传出话来,说是她人在宫里备受冷落,近日求着皇帝要离宫呢。

若让她回了徐家,只怕歹毒心肠之人,什么时候都一肚子坏水,没个人看着心有不甘。

她沉吟片刻,到底是叹了口气,松了口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醒过来时候就在水中,多年前曾与谢晋元做过露水夫妻,只当自己是个替身,没想到会有这般前尘往事。”

见她吐口了,徐老太医一下站了起来,他眼中隐隐有泪,竟然是抑制不住地老泪纵横:“宜宁!你就是老夫的孙女宜宁!”

书房中,老太医的惊呼声一下传了出来,窗外的人儿惊得一下靠紧了墙根。

顾今朝心惊肉跳,几乎要站不住了。

她顺着墙边走了石阶下面去,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此时已感受不到脚疼了,她满心都是疑云,想起雨夜谢聿的反常之举,想起他说的什么亲生不亲生的,还有他看向阿娘的目光……

快步走出了院子,一口气跑回自己屋里,一头栽倒在床上。

来宝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上前查探:“这是怎么了?”

今朝只摆着手,脸色复杂:“别别过来,我要躺一会儿,我躺一会儿……”

来宝以为她勉强走路脚疼了,心疼不已:“怎么了?走时间长了脚疼了?”

顾今朝都没听清她说什么,胡乱嗯了声。

来宝想要再问,见她脸色不好,赶紧退了出来。

先在院子里晾了点草药,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到前院去寻景岚,巧的是老太医刚被送走,刚好遇见了,就提了一嘴,说今朝脚疼。

景岚心中有事,才给人送走,她说徐家事得等婚后再说,即便是这样,老太医也心满意足地走了。听见今朝脚疼,她赶紧拿了药往后院来了。

顾今朝在床里打着滚,她怎么也想不到,也想不通,她阿娘是怎么变成徐家女的,这样一样,那她同谢聿岂不是变成了同母异父的亲兄妹?

更多的是无力,正是胡思乱想,没想到景岚来了后院了,她来得也快,脚步匆匆这就到了她床边,回身坐下来了。

她眼睁睁看着阿娘走进,脑中一片空白。

景岚低眸:“怎么了?脚还疼?”

顾今朝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口,只是看着她,故意说道:“阿娘支开谢聿,干什么去了?我可不知道京中什么时候流行送玉石了,编个瞎话都这么随意,是诚心想糊弄人吗?”

景岚失笑:“什么也瞒不过你,你个小机灵鬼,随口说的没太在意,他信不信都没事,人支开了就行。”

她抓了今朝的小腿过来,打开她的袜子,查看她的脚踝。

顾今朝坐了起来,任她动作:“阿娘,谢聿这个人吧,我真挺喜欢他的……他这样的人当我哥哥,多好,你心中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景岚拿过药瓶,给她擦药:“看着已经消肿了,不应该这么疼的呀!你说什么?谢聿?他怎么了?你小时候就最喜欢他了,看见他就笑呢,他名声在外,有他那样的兄长,以后在京中也能横着走了吧!”

本就是揶揄,今朝勉强扯了个笑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景岚瞥着她脸色,不明所以:“疼成这样了?很疼的吗?”

顾今朝定定看着她,昨日欢喜全变了味道,不知是怎么的了,鼻尖一酸,泪珠已是盛满了眼眶,她强忍住泪意,哽咽了一声:“嗯,有点疼。”

景岚见她神色,不由怔住:“诶呦,这可不像你了,我儿今朝什么时候竟有了女儿家姿态?多大的事啊,还至于要哭鼻子不成?”

今朝摇头,泪意硬生生憋了回去:“嗯,刚才做了个噩梦,心里不好受。”

景岚闻言更笑,挨着她往前凑了凑,让她靠了自己肩头上面。

顾今朝靠了她身上,伸手环住了她的颈子:“阿娘,这一次你一定会得到全天下最好的姻缘,对吗?”

景岚轻笑,伸手抚住她的后背:“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感伤起来了,我可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姻缘,不过从前的确年轻气盛,现在想想也错过很多。我与晋王府的因果,有些事你不知道,这一次,就算天塌下来,也要嫁了他了,这份心意,许就是最好的吧!”

今朝点头,更是窝进她怀里,最后躺倒在她的腿上,仰面看着她。

景岚低头,伸手在女儿的鼻尖上轻点了点:“放心吧,阿娘成亲与否,待你都别无改变,唯一不同的就是,你又多了个管教你的爹爹,又多了个继兄。谢聿那孩子别看他平时孤冷模样的,其实一小就能看出来,他心里暖着呢!”

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勾唇笑了起来。

她眼中眸光微动,一脸欢喜模样。

今朝紧紧拉着阿娘的手:“阿娘笑什么?”

景岚是想起往事了,抓着她手来回晃了晃:“我想起他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才有了定居京中的想法,偶尔会去晋王府给他开些药,你黏人黏得厉害,就带了你来。诶呀一想起来我就想笑,你见着人谢聿可是一口一个哥哥的,后来自来熟了,自己还来找他玩。你那时候特别淘气,恨不得天天上树翻墙,就是放着门不走,偏偏要跳窗户来,每次来,他都爱理不理的,可窗下面那个矮凳谁也不许拿走,有一次你跳窗户进来一脚踩偏了,他还让人换了个大的……这么大一柳树墩子,结果你不知道往下一跳,整个人都趴上面了哈哈……”

顾今朝虽无多少记忆,但是听着她这么说,也笑了。

她眼前都是谢聿,仿佛他还在旁边,昨日他背着她走了很远很远,送她回来时候,还与她约定了,就让她阿娘同他爹好好成亲,都不要阻扰。

此时看着阿娘,唏嘘之余,更觉出些许苦涩来。

两个人一起说着话,景岚讲起她们两个小时候趣事乐不可支,娘两个靠在一起,笑了片刻,又各自有了别的心思。

今朝一直情绪不高,恹恹地说困了,想躺一会儿。

时间还早,景岚叫她睡个回笼觉,让人去书院请假,这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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