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厨娘是个很严厉的女人,待在厨房的人唯唯诺诺的看她脸色度日,但看在我有用的份上,她对我渐渐和气,有次,她问我「我看你是个淘气孩子,难不成只想做厨房工作?」
「龚大娘你是什么意思?」我狐疑。
「你这脸,每天烧炭弄得脏兮兮,也不马上清理,偏等入夜才洗乾净,这脸洗好了,我看不比阳春白雪那两丫头差呢,你似乎不想往院子里去,大娘说的可对?」
我看她说得头头是道,笑嘻嘻回:「院子有啥好玩,没自由,在厨房跟你学做菜可有意思,没活时,还能上街採买,平日里也不用跟那些姐姐们吵嘴,对人鞠躬哈腰地。」
龚大娘撇嘴一笑,「这人往高处爬,我看你啊,还未开窍罢了,你也十三了,可别傻呼呼,你说你没娘,龚大娘少不得说你一句,这美貌呢,可是女人的好武器,你又机灵,也学了不少手艺,我看二少爷院子里的贴身小廝就很不错……」
美貌是好武器?我看也不见得,用不好了,就像姐姐一样,香消玉殞。
厨房安生的过日子也没太久,随着国书院又要招考新生,花府忙碌起来了。
花老爷作为国书院司业一职,忙得晕头转向,厨房也被要求要每天送上进补之物。
这次老爷官场上几位故人之子上阳城参加招考,便将花府南园修整,作为学子暂居之处,故厨房的工作多了许多。
学子陆续入住后,龚大娘忙不来,叫了我负责南园子的菜。
我看推託不得,就应下了。
「那好,我给你说说南园子的主子都是什么规矩,东厢叶知礼姑娘,没什么顾忌,每日要点花茶,像这样的姑娘进了国书院,虽入不得官场,但也能给自己锦上添花,西厢陈子昇少爷,对豆子过敏,北厢袁晋少爷,下午要点心,晚饭后要宵夜的……」
「等等。」我愣了愣,忍不住打断了掰手指数着的龚厨娘,引得龚厨娘瞪了她一下。
「打断我做啥,等会子我忘了。」
「不是,你刚说……北厢住谁?」
「住谁?袁晋少爷。」
「可是咏北知府之子?」我恍神的问着,期待着不是这个人。
「你也知道?」龚厨娘愣了一下,笑了「没错,虽说咏北偏僻了些,地方是清贫了些,不过也诞生过不少读书人呢。」
我如何不知,我就是从咏北来的,爹爹还在咏北当教书先生呢,只是,那人怎么会到首都来呢?那种人也要考国书院?怎么可能呢?
我听的心不在焉的,最后难得被龚大娘训了一顿,回到下人房里时,蜷缩在被子里,发了好久的呆,最后提醒自己要赶快打起精神,婢女可不是好当的,要是明天再这样浑浑噩噩,拖累了工作,可是要被罚的,想到我刚来那阵子,我就打了哆嗦,在雪地里跪着、三天不准吃饭、打板子都是小事,被罚了月俸才是我心头的痛,我还得给弟弟寄束脩和生活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