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所言不假,当时温言与本君求亲,本君会答应有一半是为了让温言带我进水牢。可从温言同本君叙述苏镜尘的故事可知,王氏和二子躲在避难处。若那避难处指的就是地下水牢,那就代表并非只有温家传人能够进出,过门妻子应当也能通过阵法。
本君误打误撞,反倒解了这难题。
香菱听完,担心道:「那我这般未过门的该当如何是好?」
「这就容易多了。」本君指尖凭空画出一朵梅花带叶图腾,香菱一个大活人霎时变成一块梅花玉坠,我将这枚玉坠掛在身上,弹指转身,来到温婉如说的佛堂里,掌灯的婢女在外四处巡视,严谨的很,连隻苍蝇都不放过。
为免徒生枝节,我在佛堂设下结界作为障眼法,里头哪怕是一根银针掉落的声响都传不到外头。我这才敢放胆瞧瞧这佛堂的摆设,温婉如长年在这礼佛,底下的奴婢自是不敢怠慢,佛坛神龕里一尘不染,鲜花时时更换,保持芬芳。现下是深更,白色蜡烛燃起火光,照耀在三尊金光闪闪的佛像上。
好了,通往水牢的会是哪一尊呢?
三千八百五十年前,元虚上神曾教过本君,若是遇上岔路或是难以抉择的时候,只要一手伸出食指,一手捏住鼻子,闭上双眼转圈,停下之处所指,即是正解。本君按这方法照做,睁开双眼,眼前不是三尊金佛像,反倒是桌角边上一座小小的地藏王菩萨。
我上前拿起巴掌大的泥菩萨像,忽尔,天摇地动,佛桌下陷下一个大洞,洞里是一道阶梯。
元虚上神果真是了不得的神仙!
这泥菩萨像小不隆咚,又灰扑扑的,若是按眼前所见,本君定是不会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尊佛。
我放下地藏王菩萨,恭敬的拱手作揖,尔后才循阶而下。这云河落九天实是精巧神秘,论谁也想不到这地底下既然还有座如此庞大的水牢,以石柱和结界隔成数十隔间,彼此瞧不见彼此,外头也瞧不见里头。除此以外,我猜想那结界应是通往不同房间的阵法。如此,一旦有难,温家人就能自不同地方躲进水牢。能想出这设计的温沐风和沉南何止才华横溢,论谋划城府,也是无人能比。
我踏至最底层,果然面前空无一物,远处望得见深潭上有数座石柱浮出水面,我瞥了瞥四周,伸出指尖,眼前画面顿时有如静水落入石子激起阵阵涟漪。我想,这就是香菱说的阵法了是吧?
我虽不知沉南究竟把阵法设计到什么地步?也不知我将香菱化作坠鍊是否就能偷渡进去?但本君一贯的做法便是——既来之,则闯之。我握住玉坠,深吸口气踏进去。
阵法没有反弹,我就如穿过薄雾般,本君刚站稳,玉坠即刻粉碎,香菱化为人形,脚尖还未沾地,立刻迫不及待的往前跑去,「温玄哥哥!」
听到温玄哥哥四字,本君差点没滑跤。所谓小别胜新婚,估计也就是这副场景了吧。
本君整整衣襬,上前瞧去。温玄躺在一座石床上,面色死白,要不是香菱人还在这,本君差点要脱口而出这是个死人了。我捲袖探他脉息,香菱焦急的问:「殿下,温玄哥哥他可还好?」
这个吗⋯⋯
「你的好是多好?真要说的话,算是还活着,不过也离阎罗殿不远了。」我蹙眉道:「帮我把他翻过身。」
香菱小心翼翼的将温玄翻到背面,温玄裸着上半身,结实的后背一览无遗,我瞧了上头的图腾,愣了愣。
「殿下、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本君望向她,「你上回同本君说,这是召唤应龙的法术,此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香、香菱是从下人那里——」
「胡说!」我挥起衣袖,「你分明说是从温流书房外听来的。你到底是谁?有何理由要陷害本君?」
香菱慌忙下跪,不住地往石地板上磕头,鲜血自她额角汩汩流下,「香菱不是故意欺瞒殿下的!香菱真是从打扫温流书房的下人那听来的!那人说是温流同亲信说的话,此话千真万确,殿下万万要相信香菱,香菱岂敢拿温玄哥哥开玩笑?」
「那你可知这是什么阵法?」
香菱涕泪纵横,茫然的道:「难道不是召唤应龙的法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