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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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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睡会儿,这么早醒?」柔情似水的芸娘幸福浅笑,由铜镜看着从后背环抱着她的涅里。

涅里依旧是老话一句:「早,芸娘」接着轻倚靠芸娘的肩膀,嗅着芸娘身上独有的香氛。

芸娘举起雪白藕臂,手掌轻斯磨着涅里轮廓分明的脸颊,眼眸里满是爱慕眄睞着涅里。

「你虽然是个不多话的男人,但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对…呵呵~」芸娘甜甜微笑,虚情假意的话,她听得多了,像涅里这样言简意賅的男人,做得比说的多,她是愈来愈欣赏倾心。

芸娘眼眸闪耀着顽皮的光芒,想拉涅里坐在她身边,而涅里只是未卜先知的,把娇小的芸娘抱到自已的大腿上,眨眨双眼,凝视着怀里的芸娘。

芸娘煞有其事的,与涅里四目相交,认真的对着涅里说:「我教你…你跟着说哦!」

「?」涅里的眼眸里写着疑问,不明白芸娘想要他说什么。

「相公,你说…说…你爱我」芸娘轻咬着自已的下唇,希冀着能听见涅里亲口说出这句话。

「你爱我」涅里不是省油的灯,没那么容易被芸娘诱拐去,好歹他是参谋耶!曾经是。

「不是这样…嗯…是这样说…说我爱你,好不好?」芸娘不死心,再次诱拐着涅里。

「好!」涅里确实的用力点头,应答着芸娘的话,看着芸娘羞赧的模样,他就想偷笑。

「哎呦…不是啦……我是要你说“你爱我”,那你应该把你跟我颠倒过来…然后说:我爱你!」芸娘有些慌张的乱了手脚。

「嗯!」涅里依旧装傻作弄着芸娘,大清晨的就有愉快心情,真不赖!成亲真好,涅里眉开眼笑地当着有家室的男人。

「哎呦…不是这样子啦…嗯…我要怎么说呢?这个你就是指“我”,然后我就是指“你”…我在说什么啊…」芸娘听着自已的语无伦次,有些挫败。

涅里看着芸娘心绪如麻的娇羞模样,决定不再作弄他可爱的小娘子,总算松口:「我爱你」

「对!就是这样!相公好利害,好棒!说对了!好聪明、好利害!」芸娘总算亲耳听见涅里对着她坦承情意,乐不可支地亲吻着涅里的脸颊,在涅里的脸庞上,撒下无数的细吻,彷彿鬼遮眼的芸娘,很不划算的用了三次“我爱你”,才换回一次“我爱你”,还开心得意的自动献吻。

芸娘一直以为涅里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殊不知她狡猾使诈的相公,其实是才略过人的谋士,当年在党项集结的叛军里,可是担任运筹帷幄的参谋一职。

单纯的芸娘经常被他阴了还不知情,现在涅里正扮猪吃老虎的,想暗算芸娘!他任由芸娘对着自已细吻不停,轻巧地抱起他可爱的小娘子,往床舖方向移动…

耶律劭带着涅里夫妇、述烈,还有契丹来的勇士两名,啟程前往洛阳,小佑就留在节度使府,跟着伽罗学习饲马配粮,想赶在咏荷生日当天,把他亲手打造的越女剑,送给咏荷当贺礼。

时节正当懊热难耐的夏季,仁赞、咏荷、耶律劭这三个好朋友,约好了在孟府的避暑山庄会见,一举两得的避暑兼叙旧。

当耶律劭与一班家臣,风尘僕僕地赶到避暑山庄之际,当值的家丁稟明耶律劭,说仁赞有事情耽搁,没办法先过来迎接他的到临,不能善尽地主之谊还请耶律劭见谅,但咏荷小姐已经率先抵达,在花园里玩着鞦韆。

耶律劭交待家臣们先安顿好自已,他心无旁鶩地直奔鞦韆架那里,想先跟咏荷聊聊天。

耶律劭穿过长长的回廊,行走无声地疾步前进,他在弯曲回廊的尾端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大树下的咏荷,在侍女的陪同下玩着鞦韆,耶律劭笑而不语,斜倚着栏柱,看着明谋皓齿的咏荷,迎风摇晃,欣喜开怀的微笑,露出一口贝齿。

咏荷在鞦韆架的摆荡之下,恣意的吹着凉风徐徐,忻忻得意的站在鞦韆上游戏着,每次耶律劭来见咏荷,总觉得咏荷又长大了些,变得更可爱了些,不再是当初那个从围帐之外,一口气跌入他生命中的小女童,她逐渐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她娉婷美好的身影,在耶律劭的心底,愈发的向下扎根,无止尽的生长蔓延着。

「俊汐哥哥!你来了~」咏荷在经过五分鐘左右,眼尖地发现耶律劭站在柱子旁边微笑,静静地看着她玩鞦韆。

她小心翼翼地减缓着自已的速度,跳下了鞦韆架,蹦蹦跳跳地跑上前,对着耶律劭亲暱地勾着手:「又是几个月不见你,好想你哦!你不在呀!仁赞哥哥一个劲儿的欺负我呢!也不陪我玩,就叫我一直念书的,闷死了!」咏荷努努朱红的小嘴,对着耶律劭埋怨着。

「是吗?呵呵~」耶律劭轻浅的笑着,并不多追问。

「芸娘姐姐有来吗?请她为我伴奏一下,我让你看看我练剑练得怎么样了,咏荷可是很认真的练习着击剑术呢!俊汐哥哥没有忘记你答应咏荷的事情吧!」咏荷挽着耶律劭的手臂,走上了回廊,她灵活的水润大眼流转着,瞅着身旁的耶律劭,果然,这小妞无事不献殷勤,一见到耶律劭,就开始讨着她的越女剑。

耶律劭走了以后,咏荷特地找来纪府里会弹琴的僕人,每天间着没事做,就拿起木剑随着琴音练习,动作愈发的流利自然,虽然没有人能与她对打,但她已将述烈当初教她的每一招式,熟习的滚瓜烂熟,只要搭配着舞剑曲,闭着眼睛她也能舞完成套的剑术。

「你的事,我怎么会忘记呢?」就像你的人一样,我没有一刻能忘怀的,耶律劭在内心暗自说道。

「那真是太棒了,走,找芸娘姐姐去!」咏荷半拉半扯地拖着耶律劭,要耶律劭走快一点,带她去找芸娘,要让芸娘替她伴奏,让耶律劭验收一下她苦练了数月的成果。

碰!的一声推开门,咏荷依然坏习惯不改,不敲门就进入人家房间内,碰巧芸娘正拧着湿毛巾,在为涅里抹拭着背后,希望能让她怕热的相公,凉爽舒适些。

「你谁呀?!喂~喂~喂~离开三步远哦你!在姑娘家的闺房里衣衫不整的,你是何居心?」咏荷看见陌生男子,居然上身赤裸出现在芸娘房间里,她一个剑步上前,就把芸娘拉到自已身边,试图保护柔弱的芸娘,也不想想自已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连自保也成问题。

涅里站直身子,从容不迫地把上衣穿好,面无表情不作反驳,对于咏荷的抹黑指控,他懒得反抗,就让她…为所欲为吧!

「咏荷小姐…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那是我相公…」芸娘手里抓着湿毛巾,脸上带着一抹羞赧地告诉咏荷,才新婚燕尔的她,还不太好意思告诉人家,她已经是涅里的娘子。

咏荷挑高了一边眉,睥睨着这位有眼熟鹰勾鼻的傢伙,小小声地对着耶律劭问道:「俊汐哥哥…这谁啊?你朋友哦?」

「涅里呀!你不认得啦?」耶律劭转头看着咏荷,有差这么多吗?咏荷认人的能力有待加强。

「涅里?!真的假的?涅里有这么年轻吗?他今年贵庚啊他?!他会返老还童的吗?芸娘姐姐才十八岁耶!嫁给这么老的人,好吗?」咏荷有些戏剧化的喳呼了这么一段,涅里仍然是面无表情,内心暗自忖思着:什么贵庚…我有很老吗?夸张。

「涅里今年也才三十二岁,什么返老还童?」耶律劭凝视着大惊小怪的咏荷,好奇着咏荷原本认为涅里几岁。

「三十二岁?我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以为涅里五十岁耶!他那把鬍子!」咏荷直白地说出她的私自臆测,她一直以为沉着内敛的涅里,因为成熟,所以特别稳重。

五十岁你个大头…涅里有些无奈的在心里碎碎念,敢怒不敢言,维持着一号表情。

「那述烈几岁?他一定比涅里还小对吧!述烈看起来就很年轻的样子!我这次应该不会猜错吧!呵呵~我肯定他比涅里年轻!一定是!错不了!」傻笑的咏荷凝视着耶律劭,徵求着耶律劭的支持与讚同。

「述烈他…大涅里几岁…」耶律劭面有难色的,打破咏荷的美梦,咏荷认人与看人的能力,需要用力、特别的加强恶补一下。

好想哭…但也只能算了…吃了闷亏的涅里,假装自已听不懂咏荷的推测,心内暗自流下伤心泪两滴。

芸娘玉步轻移,走近涅里的身边,轻轻牵引着涅里结实的大手,洋溢着温柔婉约的微笑,轻声说道:「涅里…不论看起来几岁,他都是我的相公…」芸娘羞答答地低着头,不敢对上涅里的视线,儼然是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小女人。

涅里感念着芸娘的相挺与安慰,轻扯动着嘴角,露出一个浅得不能再浅的微笑。

原本咏荷还想说些煞风景又伤涅里心的话,白目无敌的她都还来不及扯涅里的后腿,述烈后头跟着两名壮硕的侍卫走过来,抱拳行礼,他用着契丹话,对着耶律劭稟告:「孟少爷来了!他现在在大厅」

「仁赞来了,我们去大厅找他吧!」耶律劭顺势挽着咏荷的手,就往大厅的方向走去,而芸娘与涅里紧随在耶律劭之后。

仁赞上次见到耶律劭,是在服丧期间,他也不敢太常来找耶律劭,怕会诲气犯忌讳,现在四个月服丧期已经结束,他一看见耶律劭踏入大厅里,忍不住情绪激动的与耶律劭紧紧相拥,把多馀的咏荷挤到一边去,免得妨碍他跟耶律劭叙旧。

「俊汐!上次你来,没好好招待你,真是抱歉!」面如冠玉的仁赞又成熟练达了些,长公主的逝世,让仁赞又长大了一点。

「讲什么…这么见外」耶律劭搂着仁赞不放,亲若兄弟的两人惺惺相惜,他才为了那时事务缠身,无法多安慰、陪伴仁赞,感到愧疚不已。

「最近过得怎样?还好吗?」耶律劭轻拍着仁赞的肩头,询问着他的近况。

「我…」仁赞未语先叹息,望一眼在角落瞅着亲暱两人的咏荷,对着耶律劭说:「今晚我们一起睡吧!」仁赞不着痕跡的暗示耶律劭,有些话不适合在咏荷面前讨论。

「又来!你们又排挤我!为什么都是你们两个睡!讨厌」咏荷皱紧着蛾眉,表情能有多不甘愿,她就有多不甘愿,懊恼着自已是女儿身,晚上不能与他们同床共枕,虽然她明白再好的朋友,也应该遵守男女有别的礼节,但她想着就是不服气、不甘愿。

「谁叫你自已不争气,要投胎作女孩儿?认命!」仁赞略带挑衅地奚落着咏荷,有些时候,他真希望自已是女孩儿,那他肩上的责任,也许就能轻一点,也不需要这么小年纪,就急着长大面对现实。

「仁赞哥哥!你又嘲笑我,没有女子何来男子?你干么最近对我这么多不满啊?」咏荷撅高了小嘴,反驳着仁赞的论调,她总觉得仁赞哥哥最近都衝着她来,不晓得对她有什么怨懟。

「我哪有对你不满?是你自已想太多吧!还是你又作出啥离经叛道的事,想让我教训你?」仁赞不客气的瞅着咏荷,瞧咏荷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

「我哪有啊!明明是你对我有偏见的!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变这么多?」咏荷美目圆瞪,最近只要一遇到仁赞,她就一把火升起来,就想跟仁赞吵架。

「是啦~是啦~随你」仁赞最近让繁琐的事务缠身,苦恼的一个头两个大,难得有时间陪咏荷玩,自然也没啥多馀的耐性哄骗咏荷,随便的搪塞两句,就想结束与咏荷的谈话。

咏荷不甘示弱地对着仁赞叫嚣几句,想与仁赞斗嘴,好分出个高下,仁赞视若无睹地拉着耶律劭聊天,耶律劭当着现成的夹心饼,不晓得该如何自处,无法为两人缓颊。

再怎么不甘愿,她还是不能跟仁赞、耶律劭一起睡,所以当晚仁赞与耶律劭,相约同褟而眠,准备好好的谈一谈最近心里头的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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