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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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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耶律劭起了个大清早,前往皇太后的寝宫向李守清拜年请安。

咏荷适逢来初经,整个人极度不舒服着,瑟缩在床上不得动弹,李守清、孟昶还得赶着去清和殿祭拜袓先,无法久留,留下咏荷与耶律劭在她寝宫里。

「咏荷…你还好吗?不要紧吧?」耶律劭拉了张椅子,坐在床榻边,眼里满是关怀。

「疼死了…才年初一的…不然我想骂人了…」咏荷脸色惨白唇泛紫,小小的身躯蜷曲在床榻里,盖着厚厚的被子,露出皎白的小手一只,与软言相哄的耶律劭紧紧相握着。

「这样就生气啦?这是好事…这代表你长大了…」耶律劭探手轻拨着咏荷额头上汗湿的发丝,语调沉稳磁性的哄骗着咏荷。

「长大有什么好处呀…不就长高一点,胸前多了两块肉…」咏荷被来初潮的痛苦给憋坏了,什么话都敢讲,她与耶律劭之间没有秘密,只差没坦诚相见过。

「长大有很多的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俊汐哥哥可以娶你啦…」耶律劭面带微笑,眼眸里带着一丝柔情,对着咏荷宣示着自已的心意,这么多年了,总算等到这一天。

「娶我?」咏荷听见耶律劭毫不掩饰的直接言语,吓得眼睛圆呼呼的直视着耶律劭。

「是啊…我等好多年,等心爱的咏荷长大呢…呵呵~」耶律劭云淡风轻地带过他这些年的煎熬与心情起伏,苦候这朵荷花绽放的滋味,看来只有他自已能体会。

「俊汐哥哥不是拿我开心的吧…」咏荷羞赧不已,整张脸像是涨红的小苹果,不明白怎么过了一个年,耶律劭的态度差这么多,含情脉脉的。

「这种事,谁拿来开玩笑?」耶律劭佯装生气的凝视着咏荷,他双手紧握着咏荷的纤纤玉手,对着咏荷坦承:「你还记得吗?我送你一条项鍊,白马图腾那条…」他倾身,让自已更靠近咏荷娇嫩的脸蛋,压低着音量,细语呢喃着。

咏荷探探自已的胸口,她当然记得,那是耶律劭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戴了好几年不离身,那可是她招惹述烈与涅里的护身符呢!咏荷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趣味横生,忍不住扬起嘴角:「记得…还戴着呢…」

「那是我耶律家族的家徽,只有我耶律家的人,才能配戴,你还认为我在开玩笑吗?」耶律劭肯定而直接的眼神与咏荷四目相交,就像昨晚豁出去的燕青描述那般,耶律劭煎熬这么多年,千万别让他人抢先摘走这朵脱俗荷花。

咏荷望着耶律劭深情而执着的眼神,她从来不懂,耶律劭是抱持着这样的心情在生活,原来从他初次见自已的那一刻,就决定要娶她,与她共渡一生。

耶律劭轻执着咏荷的手,在自已轮廓明显的脸庞上轻蹭厮磨着,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眸里,满载着给咏荷的情意与疼惜,那么浓烈,如此厚重,多到他自已都快负荷不了。

耶律劭贴近咏荷的小脸蛋,轻声道:「我的心里有你,谁都不能伤害你…」是啊…咏荷,一直在耶律劭的心里,不曾离去。

耶律劭均匀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咏荷的脸上,彷彿像他要献给咏荷的感情那般,那么的温暖而绵密,「嘻嘻~」咏荷害羞地缩进被窝里,第一次有人对着她表露爱意,她又惊又喜,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样就不好意思啦?我还有很多没讲耶!呵呵~我忍了好几年,不听我说完吗…」耶律劭忍不住打趣着咏荷,相较于耶律劭的练达坦然,咏荷就像个青涩的小女孩羞赧不已,此刻的情绪跟反应,与她的身份、年纪都相符。

虽然耶律劭没取得咏荷的回应与答覆,但他明白而清晰的吐露情意,已经在咏荷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从此刻起,无邪的咏荷意识到她是一个女孩,也开始将耶律劭当成男人看待,懵懵懂懂的咏荷,开始在感情的世界里,摸索探险,试着理出个头绪。

「这里毕竟是太后寝宫,我一个男人待在这里不方便,你多休息,觉得好一点了,就来临江苑找我好吗?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耶律劭轻抚着咏荷的秀发,这小妞还滚烫着自已的脸颊,不敢抬头出来,只是静静地点头,示意她知晓了。

「别忘记我说过的话,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哦…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就是你哦!呵呵~」坏心眼的耶律劭再补咏荷一记回马枪,就怕咏荷没接收到他的情意表白,耶律劭绽放释然的微笑,他总算等到今时今日,能够一表多年的相思之苦。

耶律劭踩着轻松愉快的脚步,在涅里的护卫陪伴之下,漫步回临江苑,心情是无与伦比的轻快愜意,没料到一场狂风暴雨,正缓缓酝酿着,静静成形。

「怎么啦?」述烈与雅克都兀立于庭中,寂静地等着耶律劭回来,脸色不甚明朗,刚踏入临江苑的耶律劭,不明就里的张望着他们两人。

「大概是因为我来了吧!」一道熟悉却已多年不闻的声响,忽然响起,那壮硕宽广的背影,转过身子来面对着耶律劭,迈开自已的步伐,缓缓朝耶律劭走近。

「是你…你怎么会来的?」大感意外的耶律劭看着自已的老师,不明白他怎么会突来跑来蜀国。

「能不来吗?你返国的日期一拖再拖,王后以为你出事了!」身为太子少傅的耶律仲,也是耶律家族的人,按辈份来算,是耶律劭的叔父,他不声不响的跑来蜀国,甚至还暗地里查明了耶律劭私藏精兵的地方,他先跟雅克取得连系,要雅克带着他进宫来。

「稟少主,臣今天一出皇城,在半路就遇到耶律仲大人…」雅克吶吶的对着耶律劭稟告,还好不胜酒力的燕青宿醉未醒,现在还躺在厢房里呼呼大睡,不然让向来严肃拘谨的耶律仲,遇见燕青与他勾肩搭背的亲暱貌,极有可能会一刀劈死不伦不类的燕青。

「我没事!你回去告诉王后,再过一阵子,我就回去了!」耶律劭冒着冷汗,下意识闪躲着耶律仲的目光炯炯,耶律仲是耶律家族的人,若是让他知道自已有意娶汉女为妻,他一定会极力反对,耶律仲一向很反对皇族珍贵的血统,被外族血液给稀释。

「很抱歉!王后交待我,要带着你一起回去,不惜任何代价,我有皇命在身,我别无选择」耶律仲高大的身影站在耶律劭跟前,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耶律劭,不明白耶律劭在磨蹭什么,为何不赶紧回东丹,沙弥雅已经为他铺好了路,就等着耶律劭回来,许他接任东丹的王位。

「你很能教,你的手下,嘴巴一个比一个紧,什么都不肯说…你是一个成功的主子,我佩服!但我来,不是来听你的理由,我是来带你回东丹的,理由,我没兴趣!」耶律劭露面之前,耶律仲已经再三盘问过述烈与雅克,两人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他们是听从主子的命令,以耶律劭说的话为依归。

「我还不能回去…还差一点…再给我半年!不!三个月!三个月我就回东丹,拜託!师傅!」耶律劭冒着冷汗对着耶律仲大胆请求,他知道耶律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从来不把契丹皇室以外的人,当成“人”来看待。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好好跟你的朋友道别,还有打包收拾你的行囊」毅然果断的耶律仲轻拍着耶律劭的肩膀,下达最后通碟,态度坚硬而淡定。

「如果三天之后,我还没准备好了呢?」耶律劭试探性的询问,想知耶律仲会使什么手段。

「我带来了皇后的手喻,两国的疆界上,还有吐蕃可汗借我的精兵五万待命着,你说呢?」耶律仲冷冷地告诫耶律劭,言下之意,不是他们强行攻打蜀国,让蜀国的人民受苦受难,藉以屈服耶律劭,就是皇后藉着外交手段,请蜀国皇帝派遣兵马,即刻护送耶律劭回东丹。

两种手段混合着使用,也行。

「我知道了…三天后,我会跟你回东丹…」被赶鸭子上架的耶律劭,痛苦万份地嚥了口唾沫,他知道耶律仲不是开玩笑的,对他而言,杀外族人,跟按死隻蚂蚁没啥分别。

「雅克,送我回你们在外头的府邸,我去看着你们打包」耶律仲阴沉着自已的脸,命令着雅克。

「少主?」惶恐的雅克徵询着耶律劭的意见,他是耶律劭的家臣,不是奴隶,他只听命于耶律劭,也还好他升格为家臣,不然耶律仲老早就对着他们严加拷打,尝试逼供出任何关于耶律劭的情报。

「嗯…去吧!」耶律劭百般无奈的点点头,准许雅克陪同耶律仲离去。

「啊~早啊!怎么大家的脸色这么难看?宿醉未醒啊?」伸着懒腰的小佑踏出他房间,睡到日上三竿的他,与严肃的耶律仲擦肩而过,没看见他那张可怕的丧尸脸,不然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东丹派人来了,大概是来催我们早点回东丹…」始终静默不语的芸娘,对着睡太晚错过一切的小佑解释,虽然芸娘听不懂契丹话,但她能由大家沉重的表情与低迷的气氛,猜出七、八分。

「三天!三天后…我们就啟程」耶律劭痛心疾首地对着芸娘、小佑宣布。

「怎么那么突然?三天?!收拾细软都来不及!逃命啊!这么赶」小佑的瞌睡虫都被赶跑了!他是耶律劭的人,当然会跟着耶律劭回东丹,只是不明白,怎么会这么迫不及待。

「王后派人来了…刚才那一个,是我的老师-耶律仲…我若不从…」就有成千上万的百姓,要无辜惨死于征战,耶律劭没办法牺牲数以千计的性命,为了成就自已的幸福,虽然他有写信回东丹给王后安抚她,但少了耶律迭剌的循循善诱,衝动的沙弥雅再也沉不住气,她想儿子想好几年了。

小佑瞪着明亮有神的双眼:「感觉上会出大事,对吧!虽然爷儿不说…肯定是会死很多人的那种大事!」鬼灵精的小佑脑袋转得快,内敛的耶律劭不明说,小佑也猜得到。

「爷儿快!快去告诉皇太后,说你要娶咏荷小姐,带着她一起回东丹啊!」小佑对着耶律劭建议,只有三天了,没多少时间穷磨菇,耶律劭听着小佑的意见,把心一横,立即往清和殿去,求见皇太后,爱看热闹、管间事的小佑,也跟在耶律劭身后去,想利用皇太后对他的喜爱,充当耶律劭的说客。

皇太后看着耶律劭焦急的神情,知道耶律劭有重要事情详谈,她将耶律劭带至清和殿的内殿里,屏退所有侍从与丫环,心急如焚的耶律劭,将前因后果都对着李守清尽述说明,包括耶律仲给他的最后通谍,还有他对于咏荷的感情,毫无保留的对着李守清坦承。

「王子殿下,请恕哀家直言,哀家不赞成!」李守清铁青着自已的脸色,斩钉截铁的拒绝耶律劭。

「皇太后,我真的很爱咏荷,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心浮气燥的耶律劭,回想起耶律仲的心狠手辣,他坐在李守清身边,跟本静不下心,只是再次重申着他对咏荷的情意,清楚表示他的决心。

「哀家明白,但也请你明白哀家的一片苦心,咏荷这孩子太命苦了,哪怕是一丁点儿伤害,现在脆弱不堪的她,都无法再承受了!」李守清好生照顾咏荷大半年,咏荷才有现在的光景,若是咏荷去了遥远的东丹,遭人欺负怎么办?咏荷再度心无所依,她不可能让咏荷承受那种痛苦。

「更何况…耶律家袓宗遗训,你们只能娶述律氏的女孩儿为后,不是吗?」心思敏捷的李守清,点醒执着的耶律劭,耶律劭是很爱咏荷,但咏荷是汉人这回事,不是只有坚贞的爱,就能克服。

「我知道…」耶律劭也为此癥结数度苦恼,一直到现在,他还没能理出个结论,或是折衷方案。

「放手吧!王子殿下…」李守清苦口婆心地规劝着耶律劭,现在就分开,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件好事。

「放手?」耶律劭迷惘着自已的眼眸,不解李守清所言为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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