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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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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谁养的怪东西啊!谁会养这种怪玩意?!」气到头顶冒烟的咏荷,忍不住大吵大闹的用力跺脚,好生发洩了一阵子,看来使命必达的一、二、三、四,是她彆脚逃脱计画中,最难克服的一环。

接下来的这十几日里,咏荷上厕所、吃饭、睡觉,那四匹兇狼就如同她的随身影子般,亦步亦趋地尾随着她不放。

咏荷试过用食物骗牠们…无效!因为除了饲主给的东西,牠们什么都不吃,除非是自已猎来的;咏荷试过抡起拳头要胁牠们,才举起手空挥舞装腔作势一下,其中一匹就龇牙裂嘴的示威叫嚣,其它的也纷纷效尤,裂开了大嘴露出撕肉咬杀的锐利尖牙,还滴着口水,好不慑人!

天真的咏荷还试过就躺在地上装死,因为她听人家说过,猎捕性的生物不喜死尸,那群该死的狼居然给她环绕守尸!其中一头还低低的鸣叫着,连忙招来黑衣鬍汉查看,他一见咏荷躺在地上,拼命装死的模样,居然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咏荷除了在无聊的旅程中,不定时的增添着笑料让大家开怀畅笑,对她要逃走的计画,一点建树也没有,眼看着就要越过契丹大半国境了,咏荷的心里着实慌张起来,黑衣鬍汉从来没有提过他家在哪里,咏荷就怕自已跟着他顺利回家之后,他家里定有一堆手镣脚銬,是专门用来对付奴隶的,她怕自已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去找耶律劭。

咏荷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旅途中,脱逃成功,不然她永无翻身之日。

「你家,到底在哪里啊?」咏荷突然对着黑衣鬍汉出声询问,主动关心着他。

「近了…」耶律劭放走停在他肩上的猎鹰,让它善尽职责的传递消息。

「离东丹的首都,近吗?」咏荷偏着可爱的小脑袋瓜,张望着眼前的壮硕男子。

这十几日来,他对自已的悉心照料,咏荷也不是木人石心,她能感觉得出来,这黑衣鬍汉是个性格和善之人,只可惜他有太多秘密,就像个猜不透的谜,让咏荷无法全然相信,更何况自已是他的奴隶,咏荷寧死也不当任何人的奴隶。

「看你怎么定义”近”」耶律劭转过头来,定晴张望着眼前的小女人,淡定地双手环胸,他的秘密藏身之所,只有他的心腹们知晓,那是在契丹与东丹交界的一方森林深处,那片树林的所有者是雅克,平时是人跡罕至,因为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迷失在一望无边的原始树海里。

「你真的不喜欢钱吗?我的好朋友-耶律劭,他很有钱,非常的有钱!他是耶律皇族的人,你看!这是他送给我的东西,我不是信口开河的!」咏荷掏出戴了好几年的白马图腾项鍊,佐证着自已的说词。

「你带我去找他,他会给你很多、很多钱的!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是个差劲的奴隶!不如这样,你带我去找他,我让他拿十个…不!二十个奴隶来交换我!」咏荷的眼眸闪烁着光芒,试图说服黑衣鬍汉放她一马。

他只是无语张望着咏荷,一双清彻如夜空的眼眸里,有着五味杂陈的情绪。

「你是个好人…我知道,我感觉得出来!我的性子很倔的,你硬是要留我在你身边,迟早不是我自杀,就是我杀死你!你再考虑看看吧!死人是什么事都无法帮你做的」言犹至此,咏荷的星眸有些黯淡,东丹已经这么近了,接下来,她一定要脱逃成功,不择手段她也要逃,这黑衣鬍汉也算是待她不差,咏荷不想伤害他。

耶律劭轻声叹息一口气,温柔地拍拍她的头顶,不说一句就这么走掉,留下被群狼环伺的咏荷。

咏荷红着眼眶,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知为何,咏荷能感觉得到,他非常…非常的悲伤,悲伤到就算他一言不发,咏荷也能感觉到他被忧愁与失落包围着,那股氛围让咏荷忍不住掉下眼泪:「为什么一个人,能有这么多的无奈与感伤?」

咏荷感染着他的情绪,眼泪扑漱漱的不停滚落,哭了好一会儿才平息。

一行人只是停下来用膳稍事歇息而已,他们整备行装之后,又踏上赶路的旅途。

二十名精骑驾着马,而黑衣鬍汉驾着马车,车厢里载着心事重重的咏荷,马车旁跑着那几匹忠心耿耿的大狼,一行人走在沙漠里,忽然之间,沙漠里起着风飞沙,看来是要扬起漫天沙尘的暴风,一阵突兀的马蹄声响起,环绕在他们週围的精骑们,用着吐蕃话大声吆喝着,要彼此打起精神来。

咏荷探头张望着外头,只见一群衣着破烂,看来杂乱无章的马贼团,在风暴的掩护之下,趁机朝着他们衝过来,瞬间便发动奇袭,他们拉紧着手上的大弓,一阵飞箭似雨落在他们周围,黑衣鬍汉驾着马车,试着往不同方向逃窜,他们一行人,被四面八方涌出来的沙漠大盗们,给衝坏了阵列,黑衣鬍汉与三、四名精骑们,一个劲儿往前直衝,不与他们缠斗。

沙漠大盗们紧追不捨在他们背后,心想着马车上应该有不少金银财宝,死命的咬着他们后头跟着,偶尔发射着手上的利箭,毫不留情的想置他们于死地,存心想杀人越货,有不少吐蕃精骑,已经被他们射中落马,亦有不少已经牺牲宝贵的性命。

耶律劭眼看着大势不妙,回头对着马车里的咏荷大喊:「手!」咏荷频频回首张望着那群流寇,决定听从黑衣鬍汉的话,乖乖将手交给他,当机立断的耶律劭,大臂一收抱紧瘦弱的咏荷在怀里,便跳上马背,他挥刀切断马与马车的连结,决意拋弃所有负累,带着咏荷逃命。

除了咏荷,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不可以失去的。

咏荷坐在前头让黑衣鬍汉环抱着她,没命地往前急奔着,那群沙匪看见马车被切断拋弃,便急忙地围绕在马车旁边,想找看看马车里有任何值钱物品,而咏荷只是不捨地回头看着马车,一头随意扎绑的秀发被风吹乱,在风中飞散着。

「我的剑…」耶律劭送给我的剑…世界上只有一把的…心里千万个不捨的咏荷,瞬间眼泪盈眶。

「别怕…不管你想要什么,我会给你」耶律劭轻声安抚着怀中的咏荷,庆幸沙漠马贼们就此罢手,不再对着他们穷追猛打。

「你没有办法给我,那是世界上唯一一把的…我的越女剑…」咏荷愁肠寸断地低声啜泣,她带了好几年不曾离身,她要离开蜀国的时候,那是她唯一割捨不下的心爱之物。

「你这么想要吗?」耶律劭低头问着怀里哭到要泪崩的人儿,那憔悴黯然神伤的模样,把他的心都揪疼着。

「嗯…」咏荷拼命的点着头,耶律劭送给她的任何东西都非常珍贵,都是这世界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那是耶律劭对她的真心真意。

「驾!」耶律劭毫不迟疑地拉紧僵绳,勒紧着马匹,要急行中的矫健马匹,立刻调头回去。

「你干什么?」咏荷傻愣愣地凝视着黑衣鬍汉,他们不是好不容易,才甩掉马贼的吗?怎么又调头。

「去拿回你的剑」他一本正经的策马急行,不像是在说笑。

「真…真的吗?」咏荷不敢置信地凝视着他,对方有十来个人呢!这么一回去,无异是送死。

一群马贼正翻找着值钱物品,看着他们居然不怕死的折返回来,大感意外。

「等我,我帮你把剑拿回来」耶律劭将疆绳交给咏荷,豪迈地跳下马背,义无反顾投入混战之中,与十多名马贼缠斗着,他拔出随身配戴的宝剑-璧眼灵蛇,善战驍勇地与十来名马贼廝杀着,咏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与十多名沙匪缠战,愕然地不知所以。

一、二、三、四环绕在咏荷身边,不让任何沙匪有机会摸近咏荷身边,这些时刻监视她的畜牲们,现下变成她的贴身护卫,尽忠职守的防卫在咏荷身侧,不让她受到丁点儿伤害。

经过片刻的缠斗,马贼们似乎明白彼此的实力大大悬殊,节节败退着,几名马贼让耶律劭刺死之后,其它的马贼们见大势已去,纷纷落荒而逃,此时的耶律劭被马贼们无意砍中几刀,虽没有见血,但已经砍破着他的衣裳与随身护甲。

耶律劭随性地将破烂的大氅与上衣褪去,露出他结实浑厚的壮硕胸膛,还有横跨他肩胛与背后的奇特纹身。

正当黑衣鬍汉专注地翻找着被打乱的行李时,咏荷注视着他肩胛上的纹身图腾,像是一种似狸猫又似牝牡的怪兽,又有点像长毛的猫儿,虽然是纹得十分好看,但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纹这种四不像的怪异动物,远远看起来,像是有只狸猫屈踞在他肩膀上。

耶律劭从行李里找出一件完好的上衣旋即披上,他手里抓着要给咏荷的越女剑,缓缓走近咏荷身边:「你的」他总算不负重望,顺利奋回咏荷的心爱之物。

浮泛着内疚的咏荷咬着下唇,有些迟疑地接过那把剑,她吶吶地对着马下的人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对不起!」咏荷把心一横,用力踢开他后,拉紧疆绳夹紧马腹,要求马儿拔腿狂奔着。

她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对不起!你去找耶律劭…他会赔偿你的!我…我一定要去找他的!」咏荷频频回首张望着被自已扔在原地的黑衣鬍汉,马车上有水有食物,他不会有性命危险,咏荷必须要逃跑,她现在不逃,她这辈子没机会见到耶律劭了!

真是个傻丫头…呵!疏于防范的耶律劭被咏荷踹倒在地,听着咏荷信誓旦旦地说要去找自已,心里又升起一抹甜蜜的滋味,反正一、二、三、四会跟着她,耶律劭不怕把咏荷跟丢了。

胸有成竹的耶律劭,态度从容地捡起地上的水袋,大口的灌饮着,看天色,伽罗带队的人马,应该快来了,他一派轻松地坐在马车里乘凉,不到半个时辰,依然身着银色鎧甲的伽罗,带着精骑四十名,由另一方向赶来。

伽罗是跟着耶律劭由中原回来的手下之一,现在是述烈的左右手,位居要职:「属下来迟,还请王子殿下恕罪」伽罗必恭必敬地对着耶律劭抱拳行礼,后头跟着精骑四十人。

「跟我来!」耶律劭拉了一匹白马,手脚俐落地跳上马背,他掏出随身木笛,吹响着,不远处响起一阵狼嚎声回应他,「呵!跟着走,就对了!」耶律劭指着前方不远处,他知道聪明的一、二、三、四一定会揽阻恐吓马儿不许前进,不一会儿,无计可施的咏荷,就得下地用走的。

她走不远的,在耶律劭的地头,她能跑到哪里去?耶律劭轻轻松松,就把那个带着他心逃走的女孩,逮回他的身边来,这一次,耶律劭怎么也不肯让她离自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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