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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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年卿原想开口说几句,目光落到谢睿紧绷的铁拳上,又咽下去。

谢睿身长玉立,袍角在风中翻飞。若当日他认下这个孩子,会不会……鼻子一酸,呛然泪下。其实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又怎样,娶了青鸾,圆了夙愿。哪样不比现在好。何况,这个孩子有可能真是他的……

谢睿心里一揪,痛的不能自己。呼吸间都是撕心裂肺般的痛。回宫后,他问过宫里的老嬷嬷。嬷嬷说,有些女人天生就是别人容易怀孕,男人抵在门口蹭一蹭,都能留下种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后妃多子嗣艰难,求个孩子比求命还艰难。

嬷嬷一时好奇,问:“四殿下说的是哪名宫女。”

谢睿心狠狠一抽,淡淡道:“闲书上看到的罢了。”嬷嬷唉声叹气,很快忘记这码事。转而心疼起谢睿,在宫里没人疼没人爱,难怪只能在书里一解苦闷。

章年卿见谢睿神情悲痛,似是心软。灵机一动,做伤心状,撩袍跪下,叩头道:“四殿下,微臣恳求您一件事,还请您无论如何答应微臣。”

谢睿反应有些迟钝,僵硬的转头,看着他问:“章大人?”

章年卿恳求道:“请您将青鸾护送回河南。”

谢睿后退一步,幽幽的看着他,迟疑道:“你说,让,让我送青鸾回河南?”

冯俏若有所思看了章年卿一眼,一同跪在章年卿身边,面无表情道:“四殿下,我们若有一点法子,也不会求到你身上。小齐王和皇上如今都盯着青鸾……”她含混道:“青鸾如今这个样子,受不起刺激。我夫妻二人羽单翼薄,护不得她周全。还请四殿下成全。”

“好”谢睿道,过了会儿,他艰涩道:“容我几日,我让赵虎送她回河南。”

赵虎在山西大营当千户,听闻是护送章青鸾回河南。二话不说,卷着包袱来到京城。谢睿没有露面,派人将赵虎送到章府。

陶金海早早便听闻青鸾肚子里孩子的事,却还不知道这是场乌龙。青鸾刚跨进门,陶金海便拉着青鸾的手,小心翼翼的让她坐下,青鸾正欲解释。

陶金海摆摆手,慈爱道:“外公什么都知道。你放心,不用怕。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他打江山。”末了还怕她不放心似的,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在,你爹娘不敢将你如何。乖乖若是怕,那就住在外公院子里,谁也进不来。”

青鸾两眶湿润,“外公……”

陶金海大掌一揽,将她抱在怀里。声如洪钟,哄道:“怕什么,不就是睡了个皇子。乖乖不哭,还是我们青鸾厉害。去了趟京城,带了个龙种回来。哈哈哈,看今后谁还敢说我陶金海名不正言不顺。”开怀大笑,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青鸾也被陶金海逗笑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

陶金海刮着她脸,笑话她:“瞧瞧,瞧瞧。又哭又笑,乱流马尿。来人,打水,给四小姐洗脸。”结实的臂弯揽着青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

青鸾感到无比安心。

第190章

章青鸾的突然离开,让小齐王感到一丝丝强势。人是谢睿送走的,派的还是王家安插在山西大营多年的亲信。

小齐王不敢猜测这意味着什么,徒步进宫,冷宫穿堂而过,宫道夹着强风,尚是十月的节气,却依稀能感到初冬的寒意。

开泰帝穿着葛衣坐在坑边看折子,东窗大开,光线视野都好,只微微冷风吹的人身上泛寒。开泰帝上年纪了,眼睛有点不大好。眯着眼,将折子拿的远远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瞧。谭宗贤走后,开泰帝肩上的担子便重起来。

如今的内阁没有谭宗贤在时省心,每一封递上来的折子,开泰帝都得再三斟酌才敢批奏。

小齐王很是看不上父皇这一点,已经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了,何必把自己弄的如此委屈。用不惯章年卿踢走便是,何必日日搁在眼皮子底下膈应自己。

这不是硬生生给自己枕边放一把刀吗?

小齐王觉得开泰帝有些自作自受,眼下的困局,哪一个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四皇子、章年卿,都是他妥协的结果。可是妥协到最后有人感激他吗?

没有。只是用一个危机换另一个危机,拆东墙补西墙,何时是个头。

小齐王磕头行礼,开泰帝没有叫他起来,翻着折子问:“谢睿派人把章家四小姐送回河南了。”语气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齐王不明所以,试探道:“父皇?”

开泰帝放下折子,索性道:“你怎么看?”目光深邃,看着儿子。

小齐王老老实实道:“儿臣以为,谢睿和章年卿陶金海早就勾结在……”

“放肆。”开泰帝摔下手里的折子,折子在地上的跌了一下弹起,又撞在地上。小齐王跪着去捡,双手举起。开泰帝没有接,居高临下的看着小齐王,倨傲又鄙夷:“你这个狗样子,还想做太子。”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痴人做梦!”

小齐王浑身冷汗,背脊发凉,不知哪里戳了父亲的怒火,重重磕头道:“父皇息怒,儿臣知罪,儿臣知罪。”一连说了三遍。

开泰帝见他眼中并无清明,敲着桌子,重重挑起小齐王心神,将其注意力全部吸引来。沉声问:“我问你,章家姑娘是否有了谢睿的骨肉?”

小齐王肩头蓦地一沉,耳旁是开泰帝沉沉的叹息,心里重重一击。

开泰帝招手道:“你过来。”小齐王看着皇上的手,迟疑站起来。“父皇……”

小齐王终究不是谢睿,他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命皇子,不是什么都得靠自己谢睿。纵然和开泰帝有嫌隙,两人总是父子。他是开泰帝的第一个孩子,开泰帝打心眼里疼他。

章年卿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抑郁良久,他对冯俏道:“四殿下可能真的以为青鸾有孕了。”冯俏一愣,还不待问。章年卿艰难道:“我听内侍说,前天夜里四皇子在宫里烧纸,惊动了皇上……”

冯俏默了一默,低道:“孩子没落地就去了,算不得人,烧不得纸,会不会是弄错了?”

章年卿点头道:“可不是吗。原先也没人往孩子的地方想,猜测四皇子是祭奠先皇还是王国舅。想来,不大可能是王国舅。依四皇子现在和王家的关系,他想祭奠随时都能回王家。这样一来,只剩……”顿了顿:“这才惊动了皇上。”

“后来,宫人在火盆里发现巴掌大小的寒衣,上面写满往生经。”章年卿低声道:“现在宫里都说四皇子在请小鬼,用巫魇之术谋害皇上,诅咒皇上子嗣。”

冯俏低诧一声:“啊。”她不解道:“小睿是在惋惜这个孩子吗?”

这个章年卿最有发言权,言简意赅道:“男人第一个孩子,总会格外看重些。”尤其是二十多岁膝下还空虚的男人,对子嗣总是格外看重。

最后一句章年卿并没有说出来,冯俏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端倪。心里闷闷一疼,上前搂着他脖子道:“你是在说你自己,还是在说小睿。”

章年卿微怔,笑了笑:“自然是四殿下。”

这个高度差很微妙,章年卿坐在木圆凳上,冯俏站在他怀里,视线平齐的地方,是冯俏丰盈的胸部。章年卿看着她胸前不安的起伏着,鬼使神差的伸手一摁。

“呀。”冯俏猝不及防,吓的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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