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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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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一晃眼,两年过去了。

许是听到石月的祈祷,这两年在宫里的生活到是没什么波澜,她也从未跟太子打过照面,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虽说她不宿在毓庆宫,太子也从未踏足皓月宫半步,但是宫里头的人都知道她是太子福晋,同时也晓得她是皇上非常看重,却是与太子有名无实的嫡福晋。

石月喜静,不想身边有太多不知底的人在走动,所以乌雅氏原本替她挑的一些宫女、太监都让她打发掉了,整个皓月宫就只有她和袭玫两人。

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间言碎语,石月这样特别的存在,自然也是会被人议论不少的,尤其是太子不宠幸,身边还只有一个陪嫁宫女,所有人都不免幸灾乐祸个几句,说袭玫命苦,跟着这种主子,未来没什么前途不说,还要一个人打扫整个皓月宫,累死累活还捞不到半点好处。

袭玫自然知道别人在背后议论着什么,但是她不在乎,也不关心。她只在意石月过的好不好,舒不舒心。

只有她明白,石月非常好服侍,一切几乎都自己来,从不叫她作东作西,所以她根本没像那些宫女想像的那样忙碌。

而她在这皓月宫的烦心的事只有一个,她烦恼石月就像是仙女一样,好像没有七情六慾一般,语调总是没有任何起伏,脸上也几乎面无表情,顶多是只有在见到福少爷的时候,嘴角才会微微的勾起,或是特别不顺心的时候,皱个眉头。

「人怎么能这样像人偶一样,对什么事都没知觉。」袭玫忍不住喃喃自语。

听到袭玫的叹气声,石月看着手上的书,头没抬,对袭玫说:「你这是又在想我甚么事了?」

忍不住放下手上扫帚,一屁股在石月对面的石椅坐下:「我这是气不过阿!为什么格格您就得这么委屈?洞房的事就算了,这两年连脸都没见着,这算些什么!」

轻轻的翻了一页,石月继续看着手上的书,对袭玫那些忿忿不平的语气,以及不知规矩的行为,完全不为所动,彷彿一切没发生似的:「你也知道三年之约,照这情况看来,再过上个把月的平静日子,我们就能顺利离开回都统府了,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但也不能这样委屈阿!那个李氏,明明是侧福晋,却儼然一副嫡福晋的样子。」

「她帮太子生了长阿哥,要不是我,她早已经是嫡福晋了。我们既然无心留在这,又何必在乎名份虚实?」

「话不能这么说阿,再怎么样好歹也要尊重一下。」

瞥了袭玫一眼,石月心知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她所求与袭玫所求不同,便将话题岔开:「今晚,你不用等门了。」

「格格,您又要去找那块玉了?您都找了两年了,宫里上下都要翻遍了,怎么您就不问问皇上,那玉的去处?」

这两年,打自她们搬进这皓月宫起,格格几乎每晚都在找一块玉,总是找到天快亮了,才回来。那块玉她也不晓得长得怎样,没法一起找。但是以格格的找法,每天都只睡这么一丁点儿,身子怎么受得了?

「皇上要是知道,早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可是,要是跟皇上说,兴许皇上下令所有宫女太监帮忙找,肯定不出几天就找着了。」

「那块玉不能惊动太多人。今晚,应该就找得着了,你今晚先去歇息,不用伺候了。」

大婚那日,命妇见了石月颈上的那块玉,玉的半边被背红绳紧紧缠绕,总觉得看着诡异又不太吉利,便要她取下。

虽然对于大婚之日也石月根本不在乎,但是为了不要有什么纷争与麻烦,石月便顺了命妇的意,将源如玉拿下,放在一旁。

可,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见源如玉的踪影了,虽然确定源如玉在宫里,但宫里上下都翻遍了,就是找不着。

轻蹙眉头,石月心里盘算着今晚的行动,眼下唯一没找过的地方,就只有那个禁地了。这个地方非同小可,必需一点差池也没有,否则无论是谁都保不了她。

夜里,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石月立刻往南库的方向走去。

突然之间,远远的就听见吵杂声,一阵阵此起彼落的声音,不断喊叫着:「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哪!走水了!」

足尖一点,石月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以飞快的速度,朝那不寻常的光亮前进。

熊熊烈火使得黑夜宛如白昼一班,这样的状况,让石月就算想隐藏在月色照不到的角落,都没办法作到。要不是所有人惊慌失措的喊叫着快救火,脚步急促的提水灭火,石月早就被人发现。

轻轻移动身躯,石月双足踏在树梢上,这里离御茶膳房有些许距离,虽无法完美的利用黑夜掩饰身影,但却可以巧妙的不被注意。

南库放着的都是御用之物,平常都有重兵守着,没御旨是不能进出的,这场大火,让在南库守着的兵,有八成以上都跑来救火,这样的情况看来,要潜近去,反而比预期的容易许多,要找源如玉,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看着那越来越旺的烈火,又细细的感受微风,石月轻蹙眉头,她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火势和风向,用不了多久就会烧到南三所。

转头往南库的方向看去,又看了看御茶膳房,轻叹了一口气,石月足尖一点,瞬间消失无踪,只有树梢轻微的晃着。

没过多久,树梢又出现一道身影,正是归来的石月,而她手上多了个小布包。

石月将纤纤玉手伸进布包,再伸出时,柔荑紧抓着一把白色粉末。

将白色粉末往火光的方向一洒,粉末不偏不倚的落在火上,转瞬间,火势立刻转小不少,这样的火势,虽一时三刻灭不了,但也不会有烧到南三所的疑虑,这样,她不仅能安心离开,也能争取了些许时间。

就像袭玫说的,她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一个御旨,她便可以大大方方的到南库找源如玉。但是,问题的癥结点就是在这上头。

如果是哪个宫女或太监,不小心把源如玉当作御用之物,收到南库,那还好说。反之,如果皇上是故意收进南库的呢?

想到有第二种可能,石月就更不能问源如玉的下落,因为她不知道康熙帝收起源如玉到底是什么用意,弄个不好,康熙帝万一恼羞成怒,一切就难以收拾了,所以,悄悄的将源如玉找回,才是上策。

轻轻一蹬,石月瞬息间,到南库附近的树梢上,因为御茶膳房的火势变小,南库这里的光源变得不多,石月缓慢且平稳的呼吸,利用黑夜掩饰身影,一动也不动,观察着在南库外围那些兵士们的一举一动。

等到一个空,石月立刻轻轻一蹬,美丽的身影从树稍往前飞跃到南库门前,门在距离她不到二十公分时,她手腕轻轻一转,一个小石子从青葱般的指弹出,打在门上,木门立刻开啟,她便没阻碍般的进到南库内,未待足尖落定,石月衣袖轻轻一挥,门随即关起,廊上又是一片寧静,彷彿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南库一点窗也没有,月光完全透不进。石月拿出火摺子,也没点上蜡烛,怕烛光引起外面的兵卫注意,仅仅利用火摺子上的微光环顾四周。

没多久,角落一块不起眼的玉,立刻吸引石月的注意,那圆形玉,色泽墨绿带白点,顶端有个小洞系着一条红线。

石月不禁皱眉,她知道那块玉就是源如玉,但缠在玉上的红线被去除了。

逕自向前,石月伸手欲拿源如玉,谁知,就在要碰到玉的时候,居然半路杀出程咬金,一隻比她快的手将源如玉拿走。

突如其来的状况,杀的石月措手不及,下意识的往源如玉移动的方向望去,火摺子也一併移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秀目龙眉,身躯伟岸,让她惊讶的是,这个人就在她身边,而她居然毫无所查。

这样的发现让石月忍不住紧皱眉头,开始暗暗猜测,此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悄无声息地跟在她后面,而她一路上都没发现,到底是她找玉心切,失了警觉,还是这人的武功比她高上许多?

见石月脸上带着警惕,还一脸陌生的看着自己,男人一脸邪魅的把玩着手上的玉:「你说,这世道怎么如此诡譎,堂堂一个太子福晋,火烧御茶膳房,还潜入南库偷东西,甚至连自己的夫婿都认不出来。」

脸色稍稍一沉,她确实没认出胤礽,但有没有认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玉在胤礽手上,而且在此时此刻和胤礽遇上了,就各方面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石月很快的恢復镇定,脸上依旧维持一贯的平淡。

妾身?胤礽看着行礼的石月,冷冷一笑。

今夜,他不知怎么地,翻来覆去就是没睡意,索性起身想起来练练武,没想到才推开门便看见远处御茶膳房的方向特别亮堂,心里觉得怪异,迅速的往那方向走去,走近后边听到此起彼伏的走水声。

本想帮忙救火,但目光不经意的一撇,树梢异常的微晃,吸引了他的注意,细看之后,发现有道黑影隐藏在树梢上。

三更半夜在树梢上,还躲的这样隐密,再加上御茶膳房无故起火,一切种种显示,那黑影可能是刺客,火也是那人放的。

那么,这里离汗阿玛的寝宫如此远,这地方根本惊动不了那边的侍卫,既然惊动不了,要想刺杀未免无谋,可见不是为人,那就肯定是为财了。

为避免打草惊蛇,胤礽悄无声息地紧跟在黑影后面,一路跟到南库,见对方停下静静地观察,一付伺机而动的样子,他便知道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对方果然是为了钱财。

虽说南库里大部分放的都是御用之物,拿到宫外卖也是价值不少,但若真为钱财,南库里的东西也不是最值钱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潜近来偷南库,这未免也太不合算。

这么一想,胤仍心里从怎么逮住刺客变成想一探究竟,便开始潜伏在一旁,盯着对方的动静。

没多久,找到一个空档,黑影开始缓缓移动,一出手便打一点开门缝,胤礽二话不说快速地跟了进去,跟进去的瞬间,透过月光,他清楚的看见黑影半边的脸,心里有些诧异,随即嘴角微微的勾起。

看到对方的那瞬间,胤礽立刻就认出石月了。

之所以会立刻认出她,并不是石月长的有多倾城,而是因为自从成亲以来,康熙帝跟乌雅氏老跟他提起石月,还总有意无意地拿出石月的画像给他看,他不傻,自然知道他们的用意。

但是知道归知道,他可不打算照做,对于一个靠着巴结汗阿玛入主到他毓庆宫的人,他不齿也不屑与之为伍,别说正眼了,他根本懒得搭理。

所以他即使知道他的嫡福晋不是住在毓庆宫,而是生活在汗阿玛另外修建的皓月宫,他也从来不关心这种不合乎祖制和常理的事,甚至连一步也没踏进过皓月宫。

不过……微微瞇着眼,胤礽看着前面拿着火摺子明显再找东西的石月,他开始对于没汗阿玛的御旨,夜半三更,鬼鬼祟祟闯进南库的太子福晋,心理提起莫大的兴趣。

她到底所为何事?

一看到石月想拿角落的那块玉,胤礽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已经先做出行动了,对于自己的行为,胤礽心里是有些吃惊的,照理说他只是想弄明白石月到底想做什么,他是没打算让她发现自己的存在的,没想到他居然想也不想,不只抢了她想拿的东西,甚至还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比起心里的吃惊,更让他不悦的是,他的嫡福晋居然不认得他!一想到这件事,胤礽就忍不住升起想找石月不痛快的心。

晃了晃手上的玉,胤礽哼笑:「本宫这时辰还不歇息的福晋阿!你给本宫说说,毓庆宫多的是比这还精緻的玉坠,怎么需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南库偷这么普通的玉?」

「这是妾身成亲那日取下的玉,被不知情的人收来这,妾身不过是想拿回,还望太子殿下成全。」

「拿回自个儿的玉?这样鬼鬼祟祟?」

石月沉默不语,心中暗自猜测,胤礽在这边出现的目的为何?

见石月沉默,胤礽俯身弄熄石月的火摺子,在黑暗中,他们彼此都见不着对方的脸,却感觉的到对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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