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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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深笑了一声,也没多解释,略点头,道,嗯。

公子怀见他似乎不想多说,便也没问他,正说着,忽然听见周身有些喧闹,他抬眼一看,远处正有几个身着绿衣的男子,样貌有几分清秀,一副文人做派,举手投足间皆有礼数,笑道,多谢几位对寰君明楼的捧场,如此,便请吧。

只见他身后有一辆极宽敞的马车,穿过了乱葬岗,穿过老树林,行了好一会儿,方才到了。

眼前的寰君明楼如同碧玉画屏,处在山崖之上,与周遭一切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有人低声道,弄的如此神秘,我还以为这地方在天上呢。

先前领路的男子早已在门前等候,那精巧细致的大门方推开,里头便有七八个美貌的女子持扇等着,眼看着他们下了马,便上前接应,领头的是个黄杉女子,她低眉一笑,道,恭迎诸位多时,请几位随我来吧。

甫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乃是四角的汉白玉柱子,玉柱上盘旋着长龙,龙尾极长,抬眼看去一直延伸到了柱顶,头顶的瓦片在火光的映照下恍若琉璃,在碧玉般的殿内,闪烁着金光。

苏见深身侧几人无不发出惊叹之声,心道这一趟并不白来。

眼下殿内空无一人,那领路的姑娘忽然抚身道,大人,人到了。

只见放置在桌案边的一本厚册子,突然翻动了起来,眨眼间竟幻化成了一个男人。

那男子身形细瘦,笑道,诸位舟车劳顿,想必累了,便请先坐吧。

他轻挥了挥手,只见殿内放置的椅子瞬时间,移到了苏见深几人身侧。

有个面容猥琐男子,谄媚笑道,想必您一定就是楼主江淮左吧,早年便已听说过江楼主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另一男子反驳道,非也,我听说江楼主已多年不曾管事,我猜,这位一定是楼主的左右手之一,纵里千横大人。

那男子哈哈一笑,道,楼主身份贵重,诸位若想见楼主,今日怕是没什么机会了,不过诸位既然来到寰君明楼,我想,便只是为了一件事,乃是为了成心中所愿,旁的什么,便也不重要了,是不是?

那猥琐男子一笑道,自然,自然是了。

纵里千横也不多话,道,诸位心中有何愿,便只管说出来,寰君明楼可一一为诸位实现。

来此的人接是些凡夫俗子,要的不过就是富贵一生,位极人臣等功名利禄之事,眼看着要问到苏见深,苏见深下意识的看向了公子怀。

依照他和公子怀的计划,便是先打入寰君明楼,才好接着查下去。

可他和公子怀,没来得及说好,到底是谁先假意入这寰君明楼。

这位公子,有何心愿?

苏见深正出神,忽听见纵里千横问道。

苏见深的心愿极少,他虽然自小在坐忘宗长大,修道修炼,其实心里头压根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念头。

他想来想去,还是依着先前想的那般,问,听闻寰君明楼神通广大,不知是否懂得起死回生之术。

纵里千横闻言倒是怔了一瞬,而后道,起死回生?公子心中所愿乃是为了叫死人复生?

苏见深点头,道,是,不知寰君明楼是否有这样的本事?

纵里千横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那猥琐男子谄媚笑道,天下幽幽,莫如阴司,生死难求,得其所求,寰君明楼能主宰生死,你这心愿,怎能难到纵里千横大人

他一面说,一面冲着纵里千横谄媚的笑。

纵里千横问道,你要谁复生?

苏见深回道,我娘。

纵里千横闻言笑了一声,道,这天下,没有寰君明楼办不到的事,你要求的,我可以答应你。

他说罢,又接着冲众人道,不过,我想诸位一定清楚,寰君明楼的规矩,这天下原就没有白拿的东西。

他一面说,神色一面冲先前那些姑娘示意,只见姑娘们缓缓端着一个又一个圆壶过来。

一个个圆壶打开,里头放着的,竟是一只只小虫。

纵里千横道,此乃生死蛊,种下此蛊后,生死半点不由天,而是由我寰君明楼,我不要你们的命,只要你们忠心为我寰君明楼办事,今日种下此蛊后,可叫你们先行回去,七日之后,城外乱葬岗,自然有人接应你们,诸位所求的心愿我给的了也收的回,倘若有人敢欺骗我寰君明楼,这代价,我想诸位一定是受不起的。

纵里千横这番话乃是警告,先前坊间便有人传过,说有人图谋不轨,得了东西后,便骗了寰君明楼的人,几日后便逃了,后来全家上下在一夜之间全部身首异处。

这桩事传遍了街巷,整个千夜界的人都知道,有人听纵里千横语气颇狠,心中一时有些慌乱,问道,千横大人,这蛊虫若种下去,这人身子可可还受得住?

纵里千横道,只要你们忠心于我寰君明楼,此蛊虫种下后与平日无异,但倘若是另有鬼心,这,我可不敢保证了。

在座众人知道寰君明楼的本事,先前虽有几个胆大的,现下也不敢出声了。

只见黄杉姑娘拿着一枚银针,刺破了求愿人手腕,而后将圆壶倾倒,蛊虫闻着血味,缓慢的爬上手腕,然后顺着那刺破的一个小口子,瞬间钻入,一团黑影在暗黄的手腕里窜动,然后,消失无影。

在场几人见此状,似乎是心有余悸,有人想打退堂鼓,可到底是贪心,心里想,不过是种蛊,总归是死不了的。

苏见深见此状,看向公子怀,他神色中有话,道,这该怎么办?难道真要依了他们的意思,种蛊?这蛊虫肯定有问题,难道真要为了长生不灭象将自个的命搭进去吗?

他这一番话,公子怀自然是没听见,不过大致意思,从他的眼神中已经明白过来了。

公子怀轻轻安抚他,然后摇了摇头。

苏见深有些看不懂他的意思,种蛊的姑娘轻声道,公子,该伸手了。

苏见深正犹豫着,忽听见公子怀道,我来吧。

苏见深抬头,目光微诧。

纵里千横忽然道,你难道要替他种蛊?

公子怀一面说,一面挽起衣袖,是我还是他,对于寰君明楼并无分别,难道不是吗?寰君明楼要的,不过是一个忠心办事之人,对吗?

纵里千横大笑,不错,公子看得明白,只是天下人皆自私自利,像你这般的人,我平生所见极少。

那种蛊姑娘闻言并不多话,见有人肯种蛊,便捏针要刺,谁知面前忽然伸出了一双手来。

竟是苏见深。

他顾不得别的,便伸手握着公子怀的手腕,他笑得很是牵强,不敢多说话怕惹人猜忌,话音里有几丝紧张,哥哥,难道真要为我种蛊吗?

苏见深虽是笑得柔和,可眼神炯炯有光,里头的意思公子怀怎么会不明白,他这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这蛊虫会有问题。

先前在酒馆,那个斯文公子最后和他们说了一桩事,便是这些去过寰君明楼的人,无论先前如何风光,最后都会心甘情愿的再次回到寰君明楼。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求得功名,求得富贵之后,还要选择回到寰君明楼。

可见,这所谓的生死蛊一定是有问题。

苏见深握着公子怀的手腕渐渐发紧,其实此刻,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和他们大打出手,然后和公子怀离开这里?

这法子绝对是下下之策,不入寰君明楼,又该怎么查长生不灭象?

这桩事如今查到了这,很显然,有妖孽掺和的,后面还会查到什么,苏见深不知道,他只是有一种直觉,这件事越查只怕是越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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