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1 / 2)
晏地这年的冬天过得甚快, 年一过, 春天刚来, 晏城德王府就接到了来秋燕都的圣旨——皇帝四十大寿, 怜惜体贴封地离不开德王, 就请世子代德王贺寿即可, 且帝与弟相别之日已久, 帝对其颇为想念。
燕帝的圣旨写得很清楚,就是让世子进都。
这两年,他给晏地传过几道圣旨, 说得都很含蓄,他没说清楚,德王就糊弄了过去, 怕是怕这次不仔细说明白了, 德王还用以前那套应付他,皇帝在圣旨中说得非常清楚, 一句让人揣磨的话都没有。
德王接过圣旨, 叹了口气。
来传圣旨的是皇宫中的副总管段姓公公, 见德王叹气, 他眼睛看着地上不敢动弹, 颇为不安地挪了挪脚。
之前谁来传旨一事,据他所知, 圣上跟大臣,还有孙公公商议了许久, 才选了他。
段公公本来只是宫里御花园的一个执事太监, 手底下管着几个小太监而已,不是什么圣上面前得红的大人物,段公公是领了职,经孙公公说话点拔,才明白为何选了他。
他是以前在杨公公手下做过事的一个公公的义子,说是义父,只因他与他义父是同乡,宫中老太监有收同乡来的人为义子的习俗,好在年轻的时候带小的一把,老了有人管,段公公就是这样认了他的义父,实则这义父认为了没多久,他义父就没了。
如何没的,段公公后来才从人的嘴里听说是受了杨公公的牵累。
“不止是牵累,你义父乃杨标手下之人,为杨标而死,杨标这个人……”孙公公说到这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迟疑了片刻才接道:“颇有点公义,只要欠着人点的,他皆会偿还。”
所以才给他培养出了一堆宁死不屈,打死都不出卖他一个字的蠢货。
孙公公一直想把杨标拿下,一直都没有拿下,皇帝为此不悦,孙公公也视这为他皇宫一生当中的奇耻大辱,尤其在知道德王放心把晏地交到杨标一个太监手中,他对杨标更是又嫉又妒,以至于知道杨标当年被活埋在废墟下如今却还好好地活着,且与德王一家同进同出,被世子尊为义祖,心中更不是滋味。
但饶是如此,说至此,孙公公也承认,太监做到杨标这个份上,已经不枉枉为人一生。
“他欠你义父一条命,这能保你安全无虞回来,懂咱家的意思吗?”孙公公跟段公公如是说道。
段公公岂有不懂之理,忙恭敬应承下,又作了一番保证,带着人马出都赴晏。
晏地比他想得巍峨庄严,一路的行人高大威猛,个个手中拿着矛铁长扁铁锄,不是兵卒所扮,就是全民皆兵,关于德王让全城备战的传言占据了段公公的身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生怕一个不对,脑袋就从脖子上往下掉。
据说前面给德王传旨的就是吓破了胆,被圣上宰了,这传旨的大事才轮到了他手上。
现在不止是孙公公指着那点旧情让德王对他网开一面,便是段公公也希翼如此。
这厢他听到德王叹气,心抖得要从喉腔跳出来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叫了他一声,“这位公公……”
段公公被他碰了一下,眼前一黑,往前一扑就是哭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来提醒他去客舍的王府管事眨眨眼,往大门口一看……
王爷早走了啊。
他没说要人的命啊?
这都城来的,咋地都这么爱大惊小怪呢。
上次来的也是,听说吓得不轻,天天“不成体统”地喊着,差点吓死。
这个来了也是。
管事摇摇头,等人哭完了,似是安静些了,去扶了人起来,好心道:“王爷没让你死,让我带你和你的人去休息呢,你们随我来。”
城里人命贵得很呢,哪怕是想好好当贼行乞的都不敢往这边来,抓到了是要送去干重力活的,王爷怎么可能动不动就让人死,他们现在要修水道,缺人得紧,拿钱往外雇都要雇,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打杀。
管事扶了手软脚软的公公出门,段公公没回过神,听人家管事好声好气问他吃食有什么忌口,住处有什么个人要求,他听了好几耳朵才明白过来人家在说什么,可他稍微不敢有所要求,异常识趣:“全凭管事的吩咐。”
来给他们王爷传旨的公公,想必是个大公公,管事一看大公公这么客气,笑而不语,把人送到客舍,就去跟杨公公把这些人的言行说了。
杨标听罢,冷冷地哼笑了一声。
管事看他心情很不好,忙借事告辞,没有久留。
他走后,杨标把身边的人打发了,只有喜宝这个近身照顾的在,他才咬着牙道:“孙杂种倒是会挑人。”
喜宝眼睛骨碌绿一转,挨近杨公公,跟他师傅小声道:“那要不要按老规矩,带他出去见识下?”
前面那个,见识之前脸是绿的,见识后脸也是绿的,不过多带他出去玩了几次,他脸色就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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