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二人气场太合,虽然经历了九死一生,但也只产生了类似革命友谊,并没有像西方罗曼史小说那样产生美好的爱情。
可司午灵在他心中仍旧是仅次于家人外,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他知道,如果司午灵此时离开,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或许便是永别,知己难求,不仅不舍也觉遗憾。
“没事的,这应该只是小手术,在临城就能解决,你回京后将会面临许多,切记明哲保身,不要站队,没什么比自身安危更重要的。”
司午灵不舍倒没有,只是到底也算是伙伴了,早知离别不伤感,但希望对方能好好的度过以后的日子。
“这个我当然知道,那你多保重,有朝一日若是回京华,记得联系我。”井信不是婆妈拖沓之人,见其主意已定,便不再挽留。
到了临城分岔路,司午灵谢绝了对方想要送她到城里的建议,毕竟这车千疮百孔太过惹眼,进城后很容易被扣下徒生波折。
望着井信开着车驶远,她呼出一口气,转身往临城方向走去。
从肩膀里取子弹头确实是小手术,甚至只需局部麻醉便可,且因着她的恢复能力,术后两天便出院了。
乘坐这个年代的火车前往京华,对于司午灵是一种折磨,若是回到她的世界,跟别人说她晕过火车,一定会被当做奇葩嘲笑。
就如司午灵所想那般,在祥和镇一事登报之后影响很大,她来到京华时,正是新时代青年们提倡破四旧除四害的白热化时期。
井信也彻底出名,成为了年轻人的偶像与楷模,他没有顺势接受某一派的拉拢,而是已热爱记者工作为由,被报社提拔为专职记者。
将致力于挖掘腌臜与黑暗,让那些角落重见光明。
镇长与后被逮捕的宪兵队长判决也已经下来,全程没有任何意外,将会被批斗,游街示众,最终枪决。
游街示众那天,司午灵带着姚芙占据了途中前排的位置,姚芙面无表情的望着被扔菜叶,臭鸡蛋,甚至吐口水狼狈不堪镇长,心中的怨气彻底消散。
她侧头看向凑热闹拿着刚刚购买的烂菜叶砸向镇长的司午灵,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她很感谢对方,不问目的,但若没有对方的出现,或许她根本等不到大仇得报,禽兽声名狼藉,付出代价的那一天。
“谢谢你。”
“你说什么?”
周围太过吵杂,司午灵没有听清姚芙说的话,见无人注意她,才小声的询问。
或许女王对真情实感的表达总是傲娇的,姚芙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除了被拉到京华批斗的镇长与宪兵队长,整个祥和镇已变得不再祥和。
几乎所有男镇民全部被抓起来,除了小孩子,全部被分散到各个地区的劳改营进行改造。
这个时代苛责女性,但却会善待母性,那些遭难的圣女们,没怀孕的被分散到周边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怀孕的会被送到收容所,受到关照。
虽然得知此事的民众,不会用好的词汇形容她们,但胜在这个年代消息闭塞,并不影响她们往后余生的正常生活。
可能否走出阴霾,觉醒自我意识全看造化了。
在井信的推波助澜下,被批斗了三个月,从大腹便便到骨廋如柴的镇长楚生终于迎来了最终的结局。
或许是为了立威,又或者是为了杀鸡儆猴,对方‘荣幸’的成为封建时代后首位,也是最后一位被公开枪决的罪犯。
那一天,行刑场将会对外开放,只要想看,都可以入场。
司午灵进入刑场时,远远的便看到了站在前排,有些意气风发的井信,故而她没有上前,任由姚芙穿过人群,直接站到了离镇长最近的位置。
枪声响起,一切尘埃落定。
镇长与他的祥和镇一同归尘归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唯有对方的恶行,以及祥和外表下藏污纳垢的小镇曾经会被历史所铭记。
“走吧。”
望着飘回来的姚芙,司午灵灿烂一笑,拉着对方转身离开了刑场。
不远处的井信似有所感的侧头望来,却没有看到那熟悉的面孔。
那人应该会关注相关消息的吧?行刑日都没有来,或许是真的豁达,也是他该学习的榜样。
井信,记者出身,一生致力于消除封建社会遗留下的糟粕,可以说是将四四运动推向极端的始作俑者。
却也是所以那个时代青年的偶像,因着影响力,为改革开放的施行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时他那破而后立,不破而不立的思想与座右铭,为后世所流传。
而最让人好奇的还是他口中那位生死之交,思想先进,果敢有魅力,与之一同起底祥和镇的女性故友。
因着对方忙着为华夏做贡献,终生未娶,后世说起这位神秘的女性,甚至带上了暧昧的色彩。
只不过这一切司午灵都不知道,也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