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封江笼罩在雨雾之中,雨点打在屋簷上淅沥作响,靠在阁楼窗前的南宫逸遥恍若未闻,了无生气地望着远方,睁得有些累了,索性趴在窗台上瞇起眼睛,任雨水淌湿手臂,沿着指尖缓缓滴下,他晃了晃指头,倒是享受。
院里一纸油伞漫步至簷下,男子身着澄靛衣裳,举止姿态不凡,他悄声屏退了下人,仰头看向那隻顽皮的手,道:「哪儿都找不着你,原来在这偷间。」
闻声,南宫逸遥探出半张脸俯视,深邃的眸子定在那人身上,有些哀怨地挥了挥手,水滴也随之洒落,隐没在千丝万缕中:「小湘湘,你来了。」
簷下的男人皱了皱眉,却是一副苦笑。「跟你说几次别这么叫我。」
这人便是襄王,宇文涟的亲兄长,宇文湘。
他叹了口气,走进长廊收了伞,爬梯上楼。甫踏进门,窗边那人才回过头,用衣摆随意拭乾手上的水渍,依旧是那般慵懒不羈。
「什么时候来的?」南宫逸遥问道。
「刚到。」宇文湘拉来椅垫跪坐其上,姿势端正得让南宫逸遥连连摇头。
「我不是说这里,是说封江!」南宫逸遥訕笑,给自己斟了杯温茶。
宇文湘一愣,随即道:「是刚到。」
「是喔,战无不胜的襄王踏入封江城,竟然一点儿也不热闹,你果真比小涟涟还要低调。」说着,他正要以杯就口,一把折扇抵住了杯口。「怎么?」
宇文湘压着杯口迫着他放下,提起一旁炉上的热壶,将热水浇进茶杯中。「冷了,对身子不好。」
南宫逸遥盯着杯中的茶色,有些无语:「五殿下,这是尿吧。」
「正适合你。」宇文湘嘴上不以为意,却拿出旧茶叶,重泡了新的。
那盏浅褐色的茶再无人去动,映着灰暗的天光,再次渐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