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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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双牛眼用来抛媚眼着实吓人,纵是莫归的定力都稳不住了,直接就是一脚将他踹开。

见赵斐惨叫着飞了出去,穆戎知道他是真怒了。莫归脑子有问题,却也知道自己夺人妻子于礼不合,所以过去只救美人从不伤她们夫家,可一旦震怒能不能保持原则那就两说了。

这个赵斐也是色胆包天,神圣强者都敢骚扰,人家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你好吗!

心中对此人暗骂了无数声猪队友,穆戎却不能怂,阴气汇在体内随时准备化身鬼魂逃命,嘴上却是强硬道:“我同容家二位小姐秉圣上旨意,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一切都遵循礼法,纵是我日后冷落她们再娶上几百房小妾,又同你何干?”

这话说的他是心惊胆战,今日之言若是被容翌听了去只怕二人交情便彻底崩了,好在他早打听过了,容翌已出城打猎,断不可能来这烟花之地。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是惴惴,只急切地念叨着,莫归大哥你不是最见不得姑娘明珠暗投的么,我都是这副德行了你还不赶快去救容家二位小姐?这么磨蹭对得起大家对你脑子有病的评价吗?

没错,他今日特地和两个纨绔来这群芳集,存的就是让莫归救下容家二位姐姐的意思。莫归历来只想云游天下拯救美人从不理会国家斗争,凡是碰见想要拉拢他的世家贵族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穆戎料想此人虽爱美人却未必肯为这同北辰国师交战,便有了这牺牲自己形象骗莫归先行出手的计划。

如此,即便秋月荻来迟,至少容翌的两个姐姐尚能保住性命。说到底,有原作保证,莫归掳人确实是不会动人清白的,至于名声,命都快没了名声有什么可在意的。

他自认为了容翌已是用尽了全部脑力,如今更是不惜冒着触怒神圣强者一命呜呼的危险救他姐姐,当真是仁至义尽了。可这一番苦心容翌现在定不能体会,为了二人交情便只能瞒着他,待七日后圣文帝动手容小boss自然会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兄弟。

然而,有时候就是天不遂人愿,就在他以为计划绝无闪失的时候,门外忽然就传来一声怒喝: “穆戎,枉容翌把你当朋友,你竟存这狼子野心!我……我这就去告诉容翌叫他好生揍你一顿!”

一听到容翌名字穆戎就惊得摔了碗,朝门外一望,只见一锦衣华服的少年正怒目圆瞪气愤至极地盯着自己,这人瞧着面生,听言语却是分明认识容翌的。

正迷糊着,就听孙志远对那人嘲笑道: “哎哟,我们的武家公子也来喝花酒,怎地不怕被关禁闭了?”

偏巧这时被踹飞出去的赵斐也扑着粉回来了,瞧见他就娇笑着凑了上去,“这不是武郎吗?来,奴家陪你喝一杯酒。”

王城中的几个纨绔历来就同青年俊杰不合,如今见他们这表现,穆戎立刻就明白了,这人竟是穆戎现在的发小武胜。

该死,这个被关禁闭的人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青楼?

这事说来也巧,武胜因禁闭去不了容府家宴本就满心不高兴,谁知容翌竟带了穆戎这个纨绔去了家宴,想到自己大好男儿竟和那个没出息的病鬼一个地位,他当时就有些怨言。谁知昨晚也不知是谁要捉弄他,房内莫名就多了个衣着暴露的昏迷女子,吓得他直接就从床上滚了下来。把人叫醒了一问,才知这是群芳集的头牌姑娘。原是那莫归昨日拯救佳人竟挑中了武家,趁夜就把人送了过去,倒是吓得武胜一身冷汗。那武胜家教严谨,生怕被父亲发现,今天一得空就把人给送了回来,谁知正好就听见了穆戎这番话。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容小boss的小伙伴自然也如他一般纯洁,哪是这两个妖魔鬼怪的对手,一看到赵斐那张脸就说不出话了,把姑娘给老鸨一扔就是落荒而逃,“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然而穆戎倒宁愿对方上来大打出手,这样至少还可以趁机打晕他让其闭嘴,如今此人一副你们欺负我我要去告老师的模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肯定是会去告诉容翌的。他就知道自己和这个姓武的是天生的对头,现在派人毒死他还来得及吗?!

穆戎的脸色委实难看,孙志远只当他是惧怕被容翌揍,忙安慰一声:“穆兄莫怕,你待在府里,那容翌不敢拿你如何。”

我怕的不是他拿我如何,而是他从此都不拿我如何了!

只要一想到容翌知道自己今日所为该是个什么神情,穆戎心情就是十分恶劣,恨不得立刻灭了这乱入的武胜。当然,如果他知道引来武胜的是莫归,只怕也会想掐死这个脑子有病的神圣强者。

只可惜现在他仍是病弱到连鸡都杀不死的样子,所以,唯有想好对策应对暴怒的容小boss。

第二十一章

莫归的动作果然很快,第二日穆戎刚起身便听秋佟来报,容汐昨夜突然被人掳去,来人一双鸳鸯眼极其醒目,容府推测正是青州郎君莫归,此时所有子侄都带着人马四处搜寻,闹得满城风雨。

这动静在穆戎预料之中,如此至少容汐是安全的,至于这些寻人的容家人便是能逃一个是一个吧,他当真已经尽力了。不过,没想到莫归最终只带走了容汐一人,他有些奇怪只问:“怎地只有容汐?容蓉呢?”

此时他为容翌忧心不已,一时也没去看秋佟神色,刚好错过了对方瞧见他听到消息半点震惊也无时眼眸一闪而过的深意,待他抬眼秋佟已是恢复了往日的柔弱模样,只道:“听说莫归去大小姐房间时她高呼自己已同大皇子两心相许,大概是惧怕皇室威势,那莫归便放过了她。”

没想到容蓉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会将此话宣之于口,看来她倒是真心爱慕大皇子,只可惜痴心未必会有真心回报,容家灭门之后大皇子到底是没想护住她。穆戎正思索着该如何动作再保住一些人,便见秋佟端了碗药进来,对他柔声安慰道:“少爷你别伤心了,早些把药喝了吧。”

昨日回府他原是极怕容翌找来的,便是入睡也做了一夜噩梦,等到梦醒之后,却又恢复了淡然心态。说到底,他所做之事没有半分对不起容翌,纵是对方今日有些误会,待到圣文帝动手一切自会水落石出。现在受的委屈,他忍得下来,以后必让容小boss当牛做马来回报。

想到这里心中的阴云总算散了几分,将补药一饮而尽,起身便要出门,然而还未迈出步子,一旁的秋佟蓦地就悠悠飘来了一句,“少爷的亲娘自小便将你遗弃,你可怨她吗?”

听她这话似乎已联络上秋月荻,想着或许这是秋月荻所问,穆戎自然是极妥当地答道:“过去之事我是不知道的,对她只有遇见亲娘的欢喜。”

“我就知道,少爷你是不怨的。”

他本以为秋佟对此应该极为欢喜,然而小丫头只是露出了一抹羞涩含蓄的笑容,眼眸中依旧是佯装出的天真无邪,只捡了套子将手炉装好塞进他的怀里,浅笑着开口:“一路走好,少爷。”

直到出门穆戎都还在回忆秋佟那有些奇怪的笑容,夜明君的后宫果然各个深不可测,竟连早知剧情的他也猜不透这丫头的心思,正犹疑着却是正好在穆府大门撞上了来访的孙志远。

莫归的身份并不难猜,他原以为这俩纨绔知道了消息当躲在家里避祸,未料孙志远居然还找到他府上来了,还一见到他就面露喜色,连忙过来道:“穆兄你来得正好,咱们昨个碰见的厨子居然就是莫归,赵斐已经吓得逃到乡下去了,你在家也小心些,没事千万别出门。”

没想到穆戎生前交的狐朋狗友对他倒也有几分真心,不论孙志远今日为何而来,这份情穆戎还是承下了,难得对他郑重道了一声,“多谢。”

孙志远原是想穆戎在府里没什么亲信也许还不知道消息便特地来通告一声,谁知竟见到了他如此沉稳的神色,总觉得同自己记忆里的穆戎很不一样,就在惊讶时却见自己安排在路口的小厮快速奔来回报: “少爷不好了,容家三少爷骑马杀过来了!”

孙志远虽胸无大志到底也是相府里养出来的,昨日听了武胜的话便想到容翌必定会来找穆戎麻烦,今日一来就留了人在路口观察,果不出他所料,得了消息当即就把穆戎往门里推,只道:“这个容翌,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穆兄你快回府里躲起来,我替你挡他片刻。”

然而穆戎却是怎么也不动,反倒上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面上竟还是那副淡定神色,“无妨,任他如何骂,我只不吭声就是。”

昨夜穆戎想象了很多同容翌再会的场景,有血流成河的也有痛心疾首的,他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绝不会害怕。然而,当那马蹄声从街角慢慢传来,一声声都仿佛踩在了他的心上,直到少年黑衣貂裘面沉似水地坐在马背上俯视他,他发现自己身上还是寒意上涌,忍不住紧紧抱住了掌间的暖炉。炭火的温度隔着套子传到手心,似乎从这里面找到了一丝勇气,他抬头,率先开了口:“武胜都跟你说了?”

“他说了很多,可我还是想亲口问你,昔日你说对我姐姐已无心思,是不是真的?”

自相识起,容翌从没用这样冷漠语气和他说过话,一时之间穆戎只觉今天真冷啊,他的手指好像都冻僵了,就连胸口都闷闷的。

他胸闷得说不出话来,这一时的气短就被容翌当成了默认,再也克制不住情绪翻身下马拽起这人的衣领就问:“这些时日,你到底是真把我当朋友,还是借我接近我姐姐?”

穆戎发现自己情绪虽然不曾激动,体内寒毒却是当真复发了,他这几日明明都好好的,怎么偏挑这时候犯病?

五脏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喉咙也被腥甜占满,然而他知道这时候自己绝不能倒下,凭借意志强行将那口血压下,终是开了口:“我想了一夜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你且再等几天,我生辰过后,你自会知道我和武胜谁才是你的兄弟。”

“好个不知如何解释!穆戎,枉我把你当兄弟,你竟如此对我!”

他此时说话已是勉强,面色更是极为苍白,落在容翌眼里更是全像狡辩拖延,憋了一夜的怒火无处发泄,举起拳头就想狠狠揍他一顿。然而见了那张脸闭眼难受的模样,忽地拳头就挥不下去了,过去两人言笑晏晏的日子一幕幕自回忆里涌起。一想到此人那时不过是逢场作戏,而自己却和傻子一样处处为他考虑,甚至将他当成真正的朋友介绍给了家人,突然间寒意就盖过了怒火,只觉心如死灰。

“我曾决心在你身子好前不论多么生气都绝不和你动手,你虽只想利用我,到底我是真正把你当成了兄弟,我不揍你。”

他收回了拳头,没再看这人一眼,只牵了马转身就走。过去武胜说他性情太过耿直迟早要被人骗,那时他从未当过一回事,只想着男儿活这一世就该快意恩仇,若是喜欢便全力相护,若是被骗也可一战解忧,直到今天方才知道,原来错信了人的滋味竟是如此难受。

这个教训太过惨痛,他明明已是归元境武者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昨夜想出的无数质问忽地就此烟消云散,他不再去问,也不再回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句:“我走了,从此,你我再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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