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老人睡午觉后,郁礼打车离开医院,先去商场买了新鲜的食材,打算在蒋长封回来时让他先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
黑豆无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再看到这会儿回来的郁礼,激动得尾巴直晃,像个苦苦盼家长回来的小孩,绕着挨着他的腿不停蹭,叫出的声音听上去都跟撒娇似的,还带着委屈的,看上去特可怜。
郁礼腿上拖着黏人的黑豆在厨房里忙活,几道菜连接出锅,在黑豆热情吐出舌头时大门传来响动。
蒋长封一边解开大衣的扣子一边往厨房赶,男人忙完城西郊的工作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见到郁礼,顾不上下巴冒出的胡茬扎人,更顾不上锅里还热着菜,脚上稍微使力把黑豆拨到一边确定不会踩着它,手臂抱上郁礼的腰,用力一扣,转了两圈,把人抵在冰箱门上直接亲了上去。
十来天见不着抱不着这个人,太想了,想得他骨头都疼。
郁礼则被男人勒得骨头发疼。
蒋长封伸出一条腿抵在郁礼身下,往他的颈上狠狠啜出一个红印,“想不想叔。”
郁礼一只手掌贴在男人面庞,有些粗粝,他沿着男人的侧脸,顺过下巴上的胡茬轻轻磨了一下,看着对方眼里泛起的血丝,心头悸动,唇角高高咧起,掷地有声说:“想!”
蒋长封沉沉笑出声,继续用力把郁礼压在冰箱门上亲,带着思念的吻格外激烈,胸腔内的空气全被挤压出去,急促地喘气在厨房内清晰可闻,黑豆歪起脑袋眼珠子转溜溜的看着两人,想上去蹭蹭裤腿,又怕被踹开。
直到烧焦的气味从锅里冒出,郁礼想起他还在煮菜,这才推拒着压在身上的人,气喘吁吁地说:“叔,菜、菜糊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蒋长封这会儿全身正热着,“别管它。”他扣住郁礼的手腕还想继续,郁礼不得不往他脚上用力踩了一下,蒋长封才把他松开,布满情欲的眼神顿时可怜巴巴地。
男人这副狼狈又急色的样子,实在教郁礼感到好笑,“叔,先吃饭。”
“先吃你不行吗?”
“不行。”万一这会儿让男人弄上头,他们两明天还要不要去见太爷爷了。
他看男人失落,又忍不住安慰,“今晚我睡家里,明天再去看太爷爷。”
蒋长封一听这话眼睛骤亮,立刻撸起衣袖在一旁给郁礼帮忙,黑豆见两人终于不激烈的叠在一起,继续壮起狗胆往郁礼的裤腿蹭,蒋长封视线往下一垂,念着狗儿子有好一阵没人陪,这才没把它拎出去。
蒋长封出去的这大半个月实在忙,将一个月的工作压缩到半个月完成,吃过午饭跟郁礼亲密的折腾一阵后,就抱着人沉沉入梦了。
两人拥在床上睡觉,这一觉绵长,夜里过了九点都没醒来。半夜时一道铃声划破了室内的温馨宁静,郁礼半推开蒋长封的手,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将搁在桌子上的的手机拿起,来电显示是医院的号码,他身子一抖,猛地清醒,迅速接通。
“您好,请问是郁山鸣老先生的家属吗”
“我是。”
护士接下去的一句话让郁礼浑身发凉,蒋长封被他的动作弄醒,睡眼惺忪间正准备询问出了什么事,打开灯见到他脸上爬满泪时,蒋长封立即坐直身,“小礼!”
郁礼双目呆滞,嗓子几乎发不出声,“爷走了……”
第68章 圆满一生
郁礼和蒋长封凌晨两点赶到医院, 急救室恰好打开, 医生看着他们, 说话的语气和平时安慰其他病患去世后的家属一样, 郁礼却什么也听不进,只觉白色的灯光照在墙上白得渗眼, 从骨头里散发出一阵阴冷。
老人被推出来,白色的布将他整个人覆盖, 郁礼呆滞地盯着,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不明白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明明白天才说好第二天两人一起过来看他。
他跪在病床前, 眼前的老人双目紧闭, 面容平和, 仿佛梦到了什么开心事,嘴角微微翘起, 看不出经历过任何痛苦的异状。
郁山鸣是在沉睡的状态下突然离开的,夜里护士查床的时候隐约察觉到情况不对劲,把手放到老人鼻管下时, 气息已经没有了。
无病无痛的离开, 在美好的梦境中永远沉睡,比起被病痛折磨在痛苦中离开而言,其实不失为一件幸运的事。
郁礼半边身子伏在床沿不停发抖,哭到发红的眼睛这会儿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双眼圆圆地睁得老大, 空洞无物。他不哭不闹,就这么跪着安安静静趴在老人跟前,似乎在忏悔,也在送老人最后一程。
蒋长封担心他跪得不舒服,试图把人抱起来换个姿势,郁礼没挣扎,任男人抱起他放在拉过来的椅子上,宽厚温暖的手掌沿着他的脊背来回轻抚,慢慢安抚他发抖的身体。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郁家一家人大半夜接到消息都全部赶来,所有人对太老爷子的离开感到惊措,郁文嫣看到老人的遗体,当场就没控制好情绪,眼眶一红,泪水扑簌着落下。
郁振江的身体不由晃了晃,在郁明空的搀扶下走到床头,手掌颤抖地停在老人上方,无力垂下,一声叹息,“爸,我来送你了。”
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出声,男人们注视着床上的老人,在沉默中给他送别,郁文嫣伏在她母亲肩膀上流泪,悲伤的啜泣低低弥漫在空气中,郁礼被蒋长封半抱在对方身上依靠,目光却一直紧紧落在老人身上,嘴唇嗫嚅,无声说了一句话。
所有人彻夜未眠,在房内整整守了一夜老人的遗体,第二天要将老人的遗体送去殡仪馆火化时,沉默了一宿的郁礼忽然挣动起来,眼神中迸发出极亮的光芒,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串接一串落下,他哑着嗓子低咽,不断念着要跟老人一起离开。
“爷、爷,我要跟爷去——”
“你放开我,我要一起走——”
“小礼,你冷静些。”蒋长封用手臂箍住郁礼的手和腰,拦截他拼命往前挣扎的动作。
把情绪憋在内心一晚的郁礼这会儿彻底爆发出心底的伤感,眼神亮得吓人,嘴里反复念叨要跟对方走,心智全失。
郁明空和郁振江要跟去殡仪馆办理火化手续,他们回头看着蒋长封和郁礼,此时郁礼这种状态十分不适合跟过去。
蒋长封压制住挣扎的郁礼对他们说:“你们过去,我留在这注意小礼的情况。”
接尸车离开后,郁礼放弃挣扎,大口大口躺在蒋长封怀中喘气,像只失去水的鱼。蒋长封暂时还不敢把人放开,就一直抱着他呼唤他的名字,郁礼神志不清,呼吸越发急促,他整个人被困在蒋长封怀里,满身湿汗,不一会儿脖子突然高高仰起,四肢抽搐着痉挛起来。
蒋长封被他这副样子吓得不轻,迅速把人往医院里抱回去,医生给他检查后打了镇定剂,郁礼才渐渐安静下来,两眼一闭陷入昏睡的状态。
蒋长封不敢碰他,连忙向医生询问他的状况。医生示意他不必紧张,郁礼失去至亲承受不住这份打击才会变成这样,交待他等人醒来后要注意安抚郁礼的情绪。
男人一直留在病床边守着郁礼,郁礼这一觉睡得很长,久到蒋长忍不住探了谈他的气息,确定他在昏睡,才稍微放宽心,继续守着人。
第二天下午三点郁礼才清醒,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眯着眼动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刚动,便感受到有只干暖的手掌轻轻捂在他眼睛上,紧接着沾了水的棉签沿着他的唇来回摩擦,渐渐将他的嘴唇染湿。
郁礼很渴,嗓子干疼,发不出一丝声音。对水的渴望让他直接伸出舌尖在沾了水上的面前舔舐,蒋长封把捂在他眼睛的手掌移开,倒了一杯水把郁礼从床上扶起来,一点一点的喂他。
“小礼,慢慢喝,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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