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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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必行:“我看见……”

林静恒一把火气烧到了头盖骨:“你进了死亡沙漠,还至少在死亡沙漠里跃迁过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注:苯乙胺除了是爱情激素之一外,还是抗抑郁药物、致幻药物以及摇头丸的成分,不能瞎吃哈,都被河蟹了~

另外昨天看见一个人从宇宙飞船里跳出去会怎样的评论,找不到在哪了,就在这里回复一下,我们人类不是完全封闭的气球,一般来说不会炸哒~只要不屏住呼吸弄炸了肺,在比较太平的真空里可以活十几秒哒

第50章

“谁让你来的?”林静恒虽然强压着音量, 怒火却已经溢于言表, “你不在基地训狗,没事定位我干什么?”

这个问题颇为一针见血, 陆必行一时间无言以对。

“你没听说过什么叫‘死亡沙漠’吗?你知道在死亡沙漠里紧急跃迁是什么行为吗?你看见那么多残骸, 猜不出前面可能会有星盗?你就开着这么一个……”林静恒重重地伸手一拍机甲舱壁, 无端被嫌弃的小机甲发出打嗝似的响动,显得十分委屈。

林静恒又想起这货往自己身上塞芯片的事, 一时间, 新仇旧恨,气得心率都快不齐了:“你简直不知死活!”

陆必行:“……”

他还没张嘴, 台词已经被抢得差不多了, 只好沉默着点点头, 用没什么事干的舌头舔了舔牙尖。

林静恒有心想揍他一顿,然而陆必行老大不小的一个人,已经过了挨揍的年纪,只好强行按捺。

一个月不到, 林将军活活憋回了两顿臭揍, 个中滋味快赶上古代传说里的“内力反噬”了。他冷冷地说:“精神网给我, 闪开!”

陆必行温文尔雅地冲他一笑,终于找到机会开了口:“不,有本事你来硬抢。”

话音刚落,医疗室门口突然伸出几只机械手,七手八脚地固定住了林静恒的四肢——太空极端环境中,什么心理生理情况都可能发生, 医疗室有专门的束缚装置,最高可承受五十吨以上的拉扯,全凭驾驶员操作,足以绑住好几只发疯的大猩猩。

林静恒:“……”

这是要造反吗!

“嗯哼,”陆必行不慌不忙地溜达过来,动嘴指挥束缚装置把肝火太盛的病号塞进医疗舱放平,一手撑在林静恒耳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听说非自愿断开精神网的伤害是很大的,休克算轻的,反抗太激烈,甚至可能造成驾驶员脑死亡,这我还没尝试过,真的假的?将军,要么你给我上一课?”

林静恒:“陆、必、行!”

“唔,”陆必行在他身边坐下,跟智能的医疗室要了一杯清水润喉,做了连讲三堂大公开课的口水储备,然后开了腔,“将军,我发现你这个人不太讲理,这不好,虽然别人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但我个人认为这是封建糟粕。你看,我这机甲上也没剩什么能量了,咱们慢点走,距离基地还有几个航行日,利用这段时间,咱们来好好讲讲道理。”

林将军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气急败坏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放开,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对于这一点,陆校长的理解距离事实真相有些偏差,但结果相去不远,听了对方凶狠的威胁,他非但毫不在意,还十分恃宠而骄地一摊手:“好怕怕,你想把我怎么样?来吧!”

林静恒:“……”

什么小鬼是“脚前脚后的小跟屁虫”,胡说八道,陆信果然是个满嘴跑机甲的完蛋货,鬼话没一句能信,生了个什么破玩意!

陆必行拉开架势:“这件事,我们可以从现象说回本质,再从本质回归现象——”

林静恒:“滚!”

“那不行,我得说完再滚,”陆必行心理素质相当稳定,慢条斯理地跟他倒小茬,“林,我问你,你在地下航道上发现星际海盗时,北京还在内网范围内,你为什么不发条信息回基地?”

林静恒当然不可能像个好学生一样有问必答,从鼻子里喷了口气。

“因为不信任我们——我,还有基地里的所有人,你觉得告诉我们也没用,反正这些人对上星际海盗,基本没有战斗力,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所以你自己一个人去解决,对不对?你考虑过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些不信任的、没有战斗力的废物冒险吗?”

“宰一个源异人也算冒险?我看他不顺眼,顺手除掉而已,以后这种话少拿到外面说,让人笑话。” 林静恒冷笑一声,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攒了大半辈子的涵养,“你现在放开我,我不跟你计较。”

陆必行凉凉地说:“谢谢了帅哥,不过你还是躺着继续计较吧。”

林静恒:“……”

“所以你是‘顺手’高烧脱水,‘顺手’差点在真空里变成一具浮尸,”陆必行说,“哦,对,用肌肉溶解针把自己弄成一具骷髅也很顺手,你原计划里是不是还想顺手升个天?而你达成了这么多个人成就,居然还有勇气冲我发火,把我想质问你的话率先说了一遍——林静恒先生,你这种恶人先告状的精神,已经超越了教科书级别,直接进入了人间奇迹级,你知道吗?”

林静恒闭上眼,聋了,同时,他开始想象把旁边那个喋喋不休的小崽子吊起来打,以消解源源不断的心头内火。

虽然林上将非暴力不合作,但陆必行是对牛弹琴的专业选手,经历过各种不听人说话的熊孩子,对付这种人十分驾轻就熟,不管林静恒回应不回应,他都自顾自地保持着均匀的语速,长篇大论,讲到重点的地方就颠来倒去地重复三遍。

最后活生生地把林静恒说睡着了。

陆必行终于闭了嘴,观察片刻,松开医疗室的束缚爪,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林静恒的手腕和脚踝。

还好,没有磨损,林静恒没有挣动过,这个人从来不尝试没有意义的事。

陆必行弯下腰,手肘戳在膝盖上,合在一起的双手抵着额头,克制的抽了口凉气。

“气得我都超常发挥了。”他想。

不过也幸亏某人蛮不讲理,不然这种时候,陆必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有生以来,陆必行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对抗命运和世界上,别人情窦初开,他却在忍痛蹒跚学步,别人开始沉溺红尘,他却做梦都在渴望挣脱大气层。

他的时间太珍贵,一直在狂奔,从未停下来留意过路边的风景。

这么多年,林静恒是第一个打破他平静心绪的人。

陆必行低头看了看他,又想起那衬衣下削瘦而遍体鳞伤的躯体,上了头的热血褪下去,一股含着畏惧的百感交集却升了起来,他想:“我该怎么对待你?”

好一会,陆必行就像个充满好奇与畏惧的冒险家,屏住呼吸,用抚摸食人花的谨慎,轻轻握住了林静恒垂在一边的手。

那只手非常凉——可能是气的——也非常硬,即使手指是放松的,铁石似的骨节也昭示了这双手的力度,指甲修得整齐而干净,掌心却布满了粗粝的茧和大大小小的伤疤。

陆必行轻轻地摩挲过这只手,缓缓将憋住的那口气吐出来,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会,他清晰地感觉,到从皮肤接触的地方开始,某种神秘的能量在搅动自己的血管,一路沸腾到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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