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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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提溜着两个大蛋糕回去了,冬天黑得早,这会儿才五点多,天色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铅灰色。谢朝朝安格斯摆摆手,就径直载着崽崽回家了。

就这样吧,等过好年,他就好好下个决定。

甫一到家,就闻见浓郁的菜香味,杨莉围着碎花围裙,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正往客厅那边走,一看见谢朝就笑开了:“才提到你,你就和崽崽一起回来了。”

崽崽蹦跳着上前:“奶奶,我去厨房帮你端菜。”

杨莉笑得牙不见眼:“我们崽崽最乖了,去坐着等会儿,奶奶马上就好了。”

谢广平开了一瓶珍藏的白酒,摆在了长长的餐桌上,他洪钟般的声音传来:“今天可是你程叔下的厨,他这些年在国外练了手好厨艺。”

“那可不。”杨莉搭腔,“我的手艺可没他好,他做虾可好吃了。”

崽崽拎着大瓶热牛奶过来,一脸的沮丧:“为什么今天还要喝牛奶,不开心。”

“可乐太冷了,崽崽喝了肚子要疼的。”杨莉揉了把孩子软绵绵的肚皮,“热牛奶好,还补充营养。”

谢朝从冰箱里取了柚子茶,热水泡开了:“不喝牛奶就喝这个。”

“那我还是牛奶吧。”崽崽憋屈地挪到角落里,盯着他的热牛奶。

家里的暖气热烘烘的,程黎安挽着衬衫袖子端着一大盆汤,谢朝上前接过来了:“忙活完了,咱们赶紧吃饭吧。”

崽崽拆开两个六寸的小蛋糕,旁边还散落这一些烘烤的小面包。

谢朝把小面包收起来:“留着明天当小点心吃,今天估计吃不下了。”

樱花蛋糕卖相漂亮,杨莉探过头来,夸道:“呦呦,这是我们崽崽做的么,真好看。”

崽崽翘起嘴角,拍着小胸脯:“奶奶,这个花是我摆进去的,字也是我写的。”

程黎安笑眯眯地拆开另外一个,来玩笑地说:“那这个是不是你画的?”

雪白色的奶油上赫然就是一副简笔画,程黎安勉强从那褐色的巧克力酱里辨认出那个满头卷毛是崽崽,旁边那人牵着他的手,却有着一双半张脸大的眼睛,估摸着是谢朝了。

只是这画有些违和啊,程黎安拉着崽崽问:“谢崽崽,你怎么比你爸还要高一个头。”

崽崽煞有其事地说:“这是长大后的我,肯定比我爸要高。”

谢朝抻直大长腿,走到崽崽旁边,斜着眼睛看他,满脸的志得意满:“看看啊,你高还是我高。”

“你都不长了,我还长呢。”崽崽往奶油上插蜡烛,“我每年生日都会长高。”

谢朝每年都会给崽崽量身高,家里还有个长颈鹿的身高贴纸,就贴在他们两卧室门口。长颈鹿头上记着崽崽每周岁的身高变化,真是一年一个样。

程黎安帮着点亮蜡烛,杨莉熄灭了客厅的灯光,室内只有烛火的微黄色光晕。

谢朝环顾了这四张带笑的脸,笑盈盈地在心里默念了自个儿的小心愿。他不无庆幸地想,二十八的今天还能像个孩子一样和家里人一起过生日,真的是很高兴。

他闭了闭眼,长呼了一口气,一排的蜡烛全灭了。

崽崽笑嘻嘻地说:“爸爸,每次都能一口气吹光。”他扬起到,慢慢地切开了自制的小蛋糕,“哎呀,这两个人怎么办,要切坏了。”

程黎安开了灯,餐厅里亮堂堂的。他眼角眉梢都是开心,朗润的声音像细雨润进谢朝心里:“生日快乐。”

谢朝凝视着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他的眼角已经蔓上了细细的皱纹,笑起来成熟又儒雅。

“谢谢程叔。”谢朝听见自己轻轻地说。

谢广平揽着杨莉的肩膀,感慨地说:“日子过得真快,我们家孩子又大了一岁。”

谢朝伸长胳膊,抱了抱他老妈,杨莉鬓角的发丝微微爬上了白色,自己老母亲明年也要退休了。

杨莉回抱住谢朝,拍拍他的肩膀:“多大人了,还这么缠着我。”她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你小时候可把崽崽黏人多了,见不到我就哭,哭成泪包。”

“妈,你说这个干嘛?”谢朝微微红了脸,定睛一看,崽崽这熊孩儿果然在偷笑。

他没空感春伤秋了,麻利地跑到崽崽身边,蹂躏他的卷毛:“方便面,收敛下你的笑。”

方便面是崽崽幼儿园的外号,他可嫌弃了。

崽崽立马不笑了,挪到一边切蛋糕去了。

程黎安招呼大家:“来来来,快把晚饭吃了,吃完了再吃蛋糕。”

谢朝拖着崽崽,一家人坐了一桌,他笑着想,无论自己过成什么样,这里都是我自己的家。他一一扫过了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我爸妈,我叔叔,还有我儿子。

谢朝撇嘴,虽然儿子调皮了点儿,其他都再好不过了。

程黎安做了一大盘虾,崽崽几乎吃了半盘,小肚子吃得溜圆,蛋糕都吃不下几口了。

杨莉评价樱花冻酸奶芝士蛋糕:“好看归好看,其实没有多好吃。”

谢朝挑了一大口,眸色微微沉着,想起来安格斯。

他目前安于现状,乐于活在现在的家庭里,可是心里却藏着些对未知的雀跃和恐惧。他很喜欢当前的日子,不想去打破,然而却又蠢蠢欲动。

谢朝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作为朋友,他觉得安格斯这样的特别可靠。作为恋人,他也不知道,他没办法对比,他还没谈过恋爱。

谢朝叹了口气,虽然粉丝众多,但是真正敢追他的女孩真的是少之又少。

嘴里头的冻酸奶在味蕾上泛着酸意,谢朝舌头上麻麻的,他觉得自己心底对安格斯也有那么一丝心动,否则不至于到现在还拖着,却又下不了狠心拒绝。

手腕上白色的手表滴滴答答地走着,谢朝点了点它磨砂玻璃的表盘,指尖下面钝钝的。可是那么一丝心动,让他踟躇不前,怕得到了这个,失去了那个。而那个在他心里的分量远远高于这个,那是他赖以生存的家庭。

别的不谈,他妈杨莉是断断不可能接受的。谢朝想起他当初怀上崽崽的时候,杨莉那茫然无措却撑着陪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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