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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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尔:“马。”

危素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谢凭这突如其来的表现欲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谢凭,不免有些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叶雉在旁边抄着手,凉凉地晲了她一眼。

谢凭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从男孩的衣领里挑出一条黑绳,随着绳子被勾出的部分增多,一枚吊坠也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那吊坠很明显是某种大型兽类的牙齿,顶部尖锐,整体颜色是白中透着微黄。

虽然它仅仅是孤零零的一枚兽牙,但不难想象它长在原来的部位上时是如何的嗜血,以致于现在还能流露出凛凛的森寒杀气。

“你给他带狼牙?带狼牙的必须是属相大的人,你的孩子属马,不是属龙属虎,怎么可能压得住狼牙的戾气?”谢凭轻笑一声,将吊坠用力扯了下来。

孩子浑身一颤,呼吸声一下子平稳了许多,但嘴中仍然在胡言乱语。

他站起身来,将狼牙放在阿木尔手上,说道,“他还小,带带菩提子之类的就行了,你太宠着他,反而是害了他。”

这时候,孩子突然清晰地唤了一句,“阿妈……”

他的母亲惊喜地扑了上去,还以为自己的宝贝终于清醒了过来,可他就叫了这么一句,又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之中。

真正的狼牙是十分珍贵难得的,尤其是近年来草原狼的踪迹越来越难以寻觅,一颗完美的狼牙可以说是千金难买,所以阿木尔才会将这枚狼牙赠予他最喜爱的小儿子,没想到反而对他的身体有害。

他将狼牙拢在掌心,对谢凭说道,“多谢。”

谢凭正要说不客气,却听见背后的孩子尖叫一声,喊道,“阿妈!我冷!”

男孩的母亲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她哭泣着抓住他到处胡抓乱抓的双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长生天啊,救救我的孩子吧!”

阿木尔眉头紧锁,“摘下狼牙之后,我的儿子要多久才能好起来?”

谢凭一下子被问住了,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只是将男孩身上看起来最具威胁力的物品拿了下来,但他现在这幅模样的真正根源,他并不是很清楚。

他想,也许狼牙只是他发病的其中一个因素。

叶雉开口,声音不疾不徐,“我听乌兰夫说,上个月这孩子发了一次烧,很严重,治好了,才开始做怪梦,而且一直说胡话……”顿了顿,他看向阿木尔,“他说的究竟是什么,你们听明白过吗?”

阿木尔和妻子顿时面面相觑。

病痛中的人颠三倒四的话语,他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之前虽然曾仔细聆听过,但全都是一些破碎的词汇,即便拼凑在一起也寻找不出什么条理。

危素明白了叶雉的意思,便对吴伟江说,“吴大哥,能不能麻烦你给咱们翻译一下,这小孩在讲什么?”

吴伟江望向阿木尔,用眼神征询对方的意见,在获得许可之后,站到了男孩所躺的毡子边,男孩的母亲抹了一把眼泪,起身给他让出了位置。

吴伟江弯着腰跪坐下去,把耳朵贴在了男孩的嘴边。

大家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蒙古包里只能听到火盆子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被有意克制着的呼吸声。

“克什克腾……”这是吴伟江吐出来的第一个词。

“房子。”

“草原,乌兰布统的眼睛……”

“地下……好黑……”

“阿爸阿妈,我怕。”说完这句,他抬眼看了一下阿木尔夫妇,那位满怀忧虑饱受折磨的母亲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吴伟江心中微叹,继续翻译下去。

“火,蓝色的火。”

“好冷,这里,好多人……”

“火焰,好冷……”

吴伟江字正腔圆带着点东北口音的普通话,男孩口中流淌出来的支离破碎的呓语,加上帐外如泣如诉的呜呜风声,掺杂着传入危素的耳朵里,让她打从心底里感到莫名的恐怖,她低头看,发现自己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它冲过来了,它过来了……”

“啊——”吴伟江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危素心头一颤,定睛一看,那男孩居然张嘴死死咬住了他的耳朵!

大家手忙脚乱地围了上去,看着吴伟江脸上吃痛的神色,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乌兰夫是个莽汉子,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受难,也没时间好好考虑,一个冲动,伸出手就想要去拉吴伟江的胳膊。

危素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拦住了他,“别!你想让他耳朵被咬下来吗!”

她出手太快太急,没控制好力道,一下子把乌兰夫往后推了个四脚朝天。

乌兰夫屁股着地,半天都没缓过神来——长生天啊,他的体重可有将近一百五十斤啊,这个女娃娃究竟是怎么单手把他推了个人仰马翻的?

危素暗道不妙,赶紧转过身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幸好,这时候,阿木尔家的小儿子已经松开了嘴,一切都有惊无险,吴伟江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的耳朵站了起来。

阿木尔凑上前去一看,都已经被咬出血了。

他满怀愧疚地向吴伟江道歉,对方反过来安慰他,满不在乎地开玩笑道,“你儿子真有劲儿,跟头小狼似的!”

“所以,”叶雉发话了,他眉头微皱,“他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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