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灞上战未休(2 / 2)
甚至小阳子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怎么没有坚持让明王殿下把杨王妃带上,至少这个时候可以有个拿主意的人。
叶应武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张满是担忧神色的脸庞,霍然喝道:“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的,靠老子这么近干什么?!”
见叶应武话语之间还是很精神的,江铁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叶应武嫌弃的目光在他们看来更像是救命的稻草。环顾四周,叶应武沉声说道:“都给朕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小阳子急忙说道:“殿下,咱们还在沋水东岸,您刚才晕过去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时候不长。”
叶应武轻轻呼了一口气,浪费这点儿时间让所有人过河,还是很值当的。当下里他艰难的想要站起来,吓得小阳子他们急忙上前搀扶。叶应武扶着树干,沉声说道:“沋水距离灞水还有百里地,咱们想要赶过去也得两个时辰,快点儿组织人马出发,顺便把哨骑撒出去,务必探查明白战况!”
“可是殿下您的身体······”吴楚材和江铁他们脸上都是大写的担忧。
“他娘的什么时候了,救兵如救火,你们再磨磨蹭蹭的话,黄花菜都凉了!”叶应武脸上仿佛笼了一层寒霜,一把掀开自己身上不知道裹了多少层的衣服。这几个杀胚笨手笨脚的实际上也就是胡乱搭上来,所以叶应武一扯就扯掉了。
江铁顿时一咬牙:“小阳子,你带着亲卫保护殿下,老吴咱们走!”
吴楚材点了点头,而叶应武刚想要反驳,小阳子已经不由分说将地上散落的衣服裹在叶应武身上。殿下受了那样的寒冷,怎么能再吹风。看着一众亲卫坚持的样子,叶应武只能无奈的重新坐下。
其实自己还真的有些四肢无力呢。
刚才那一下,真的是在拼命,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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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灞原上的两千蒙古骑兵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们扬起马刀,冲向从临潼北面杀过来的那一队明军骑兵的时候,密集的马蹄声伴随着箭矢破空的声音已经从背后传来,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不好!”后排的骑兵下意识回头,瞳孔猛地收缩。
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刺穿他们的后背,不断有蒙古骑兵在从侧后方射过来的箭矢当中倒地,战马吃痛嘶鸣,在原本整齐的队伍当中四处奔跑,一些正弯弓搭箭准备用骑射好好教育教育明军骑兵的蒙古士卒,仓皇之下甚至已经顾不上手中弓弩,飞快的丢下箭矢拽紧马缰。
战马嘶鸣,箭矢横飞,刹那间整个灞原下乱作一团。
临潼北面杀来的大队明军骑兵已经冲入手弩的射程当中,毫不犹豫的同时扣动扳机。手弩虽然可以单手操控,而且容易命中目标,但是受限制于射程,使得这些明军骑兵已经做好了先被蒙古人骑射洗礼的准备,可是谁曾想到蒙古人自己先乱了起来,惶急之下一些骑兵调转马头迎上唐震率领的骑兵,而其余人则继续向前奔驰。
直到明军的箭矢即将杀到,蒙古骑兵们方才慌忙的放出已经张弓很久的箭矢。箭矢呼啸,雪亮的马刀和挺起的马槊也在下一刻狠狠的碰撞,就像火山喷发的岩浆呼啸着冲入大海,朵朵血红色的花朵在白色的地毯上绽放,赤色和黑色的旗帜纷乱如蚂蚁。
朔风扑面如刀割,再加上散乱的箭矢就在身边呼啸,让开口说话都快变成一种奢望,不过无论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战胜这股敌人,唐震都别无选择。当下里狠狠一拽马缰,战马长嘶,人立而起,唐震手中刀直指向一侧:“不要恋战,冲上灞原!”
身边的一众骑兵本来就一直等候着唐震下达命令,此时急忙追随着他调转马头。不过风声、厮杀声越来越大,前面的骑兵根本听不到这喊出口就基本被风撕碎了的命令,依旧纵马向前。
唐震一时间也顾不上他们了,自己所要做的是保住大多数人的战力和性命。好在随着唐震这边一动,外围和断后的骑兵也急忙跟上,两千五百人也有一千七八百跟了上来。
战马在风中喘着粗气,此时不是顾惜马力的时候,一根根马鞭狠狠的抽下去,而马刺也是毫不犹豫的捅向战马的躯体,风中、卷动的雪粉中,鲜血顺着战靴和马腿流淌,不过旋即结成一层粉红的薄冰。
灞原是临潼到灞水之间的最高处,而灞原东面就是灞水和鼎鼎大名的灞桥。刚才那两千蒙古骑兵的主要任务是吸引明军骑兵的注意力,所以并没有渡过灞桥。现在明军骑兵冲上灞原,实际上就等于保住了撤退的后路,只要抽调出一部分精锐拖住蒙古鞑子,其余人就可以从容的撤退。
一直冲上了灞原,唐震方才缓缓勒住战马。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人马纷纷在他左近停下来。
“虞侯你看!”一名都头指着灞原下的战场说道。
在几乎倒下四分之一的人之后,那充当诱饵的蒙古骑兵终于回过神来,一支千人队挡住明军骑兵大队暴风骤雨般的进攻,其余人则和后面掩杀过来的骑兵大队将没有来得及追随唐震撤退的前锋数百骑兵团团包围。
不断有明军骑兵倒下,一面面曾经在风中猎猎舞动的赤色旗帜也消失在视线当中。
顿时灞原上的明军骑兵纷纷向前:“虞侯,咱们现在站在高处,冲下去一定能打蒙古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是啊虞侯,不能看着这几百个弟兄被他们欺负!”
“现在冲下去,还来得及!”
几名都头和十将纷纷把目光投向唐震。刹那间他们脸上都有屈辱和着急的神色。从如火如荼的战场突然调转马头,撇下前面冲锋的弟兄缩到这里,对于每一个矢志杀敌的明军将士来说,都不啻于难以言表的耻辱。他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袍泽的血肉换来自己**的机会。
要活一起,要死,也应该一起!
“放肆!”牙关中费力憋出来两个字,唐震的脸色阴沉。
他在神策军还是天武军左厢的时候就担任都虞候,在军中的资历要比很多后来北伐磨砺出来的老卒还要老,再加上唐震允文允武、足智多谋,平日里新军训练等等往往又都是王进唱白脸,唐震唱红脸,所以这位都虞候在军中的威望甚至比王进还要高一些,此时他突然斥责下来,刚才起哄的都头和十将们都下意识的噤声。
“留下来两个都守住灞桥,两个都在灞原上监视蒙古鞑子,其余人随某来。”唐震沉声说道,“这四百人无论用何种办法,面对怎样的敌人,都要给某守住灞桥,灞桥有失,军法从事!”
“诺!”被唐震手点到的四名都头急忙应道。
而唐震催动战马,迎着朔风当先冲下去。后面的将士们也顾不上战马和自己都是极度的疲惫,手中马槊端平,赤旗飘扬,紧紧的跟上自家都虞候。
好男儿怎能缩头缩脑的在这里看着袍泽弟兄浴血拼杀,就应当轰轰烈烈的杀他一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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