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九死南荒吾不恨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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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多的浪涛还在狂风的席卷下,连绵地从远处而来,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冲刷着每一艘战船和商船。海浪重重的拍打着船身、船楼,每一个在甲板的将士基本都浑身湿透,但是所有人都在整齐的号子之来往忙碌着,并没有因为这风浪而有所退缩。

帆栀如林,一艘艘桅杆顶端飘扬着大明赤色龙旗的战船和商船在波峰浪谷之穿行,顶着呼啸的西风和巨浪向西。

“将军!”带着斗笠的秦丰伸手扶着栏杆、脚步踉跄的爬船楼,如果不是马塈身边的亲卫伸手拽了他一把,恐怕秦丰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爬不这长长的楼梯。

走楼梯,秦丰还有些心有余悸的回头看去,浪涛重重的拍打在船身,整个宝船都在晃动着,不过毕竟是大明最大的海船,也是大明海军的骄傲,在这样的狂风大浪面前,宝船依旧能够全力向前。这一刹那秦丰心要说没有羡慕之情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自己的商船队也能有这样的大船,那根本不担心这样的风浪,也不用担心商船和货物的折损了。

不过秦丰也知道,这样自己也是想想,因为这样的宝船可不只是拿来对付这种风浪的,只有当宝船展现出来两舷火炮、释放出怒火的时候,敌人才会知道这一艘巨舰有多么可怕。

而这样的宝船如果拿来运送货物,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它们所被设计、建造的目的,是为大明征服新的海洋、征服海洋对面的国家和敌人。秦丰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桅杆顶端飘扬的赤色龙旗,脸露出一抹笑容。

这一面旗帜和这一艘巨舰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秦兄弟,害的秦兄弟在这么大的风浪船楼来找老夫,老夫抱歉了!”马塈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带着老将军一贯的洪亮爽朗,这随时都有可能将人撕碎的风,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无法打断。

秦丰急忙伸手按着斗笠顺着声音看去,马塈并没有带斗笠或者头盔,这么举着千里眼站在船楼,双脚像是长了树根一样紧紧的钉在船板,让这一员老将根本不需要伸手扶住栏杆能够站的平稳,甚至包括他身边的亲卫们,也都是叉手站得笔直,似乎这晃动的战船并没有对他们产生多少影响。

而秦丰甚至恨不得伸手抱住旁边的柱子。想想自己不过是四十来岁,还不马塈这七十的老将,秦丰多少有些惭愧,不过此时也顾不这些了,秦丰前两步,双手抱拳郑重拱了拱手:“马老将军万万别这么说,老将军老当益壮,小弟真是佩服!”

马塈放下来千里眼,微笑着说道:“秦贤弟无须如此客气,这么大的风浪,着急前来找某,可是有什么大事需要禀报?”

秦丰点了点头,伸手向北面一指,沉声说道:“将军请看,那边是天竺的南端,从这里绕过去之后,继续向西行驶的话,是伊尔汗国,过了此处,很有可能会遇到伊尔汗国的水师战船了。因为咱们从海来往贸易运输,走到也是这么几条航路,所以伊尔汗国的人想要过来,十有**也得从这边走。”

“这便是舆图所标注的‘科摩林角’?”马塈手的千里眼对准了那个在海天之间隐隐出现的海角,轻轻叹息一声,“一角独立海天之间,还真是天地少有的形胜之地,没有想到天下之大,除了原、广南和南洋之外,竟然还有如此雄浑壮阔之景象。”

在船队的前方,科摩林角(作者按:今印度最南端,两千多年来一直是印度教的圣地)已经向每一个眺望它的人展现出来自己的雄浑姿态。山崖挺拔,任由海浪千百年来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冲刷,而山崖下银白色的沙滩一直向着远处延伸,沙滩后面的树木在风不断摇晃着,但是依旧坚强甚至可以说是顽强的站在这沙滩直面大海的第一线。

山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处并不是很大的庙宇,这么耸立在山崖的最高处,面对咫尺之外的狂风巨浪,庙宇的顶端呈椭圆形,但是下面的建筑却是高高耸立,向顶着这椭圆形的屋顶直冲云霄。

无数的海浪在大风的卷动下怒吼着冲向山崖、冲向天空,而已经越积越厚的乌云,此时也像被天神的怒火硬生生的劈开一般,猛地向两侧分开,露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光亮。

闪电从天而降,像是熠熠发光的利剑,那光芒穿行于狂风、怒海之。

“轰隆!”一道雷霆在天空炸响,震的秦丰有些恍惚。

显然眼前这么壮观的景象,对于他这个在海行船多年的商贾来说,也是第一次见到。

暴雨在下一刻倾盆而下,随着这雨落下来,鼓动船帆的东风渐渐平息,转为带着丝丝暖意的东南风,正是从远处海天之间吹来的,也正是这风带来了这海洋的暴雨。

“将军,现在是东南风,我们的船队也正好在科摩林角的东南面,如果继续这样走的话,恐怕还不等船队越过科摩林角,要被海风吹着拍打在那悬崖峭壁了!”一名将领顶着风大步而来,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在风他的呼喊声嘶力竭。

“张都统是什么意思?”马塈没有着急下令,虽然他是此次作战的主帅,但是他毕竟是陆师出身,在这海还是得问张贵的意思。

几名将领下意识的向另外一边的宝船看去——那是张贵的旗舰所在,这么布置并不是因为张贵和马塈有什么不合,而是为了防止在海行驶出现什么意外,所有高层将领被一打尽——一面信号旗缓缓升起。

继续前进!

陆师出身的将领们都轻吸了一口气,而海军将领们毫不犹豫的跑下船楼指挥人手。

“将军!”一名都头有些诧异的喊道,这样硬闯过去未免太危险了,而此时能够出面阻止张贵的只有马塈了。

马塈并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侧头看向一边的秦丰。

秦丰嘴唇轻轻抖了抖,他知道马塈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实际在场的这几个人,除了忙碌着指挥人手的海军将领之外,都是不折不扣的陆地将领出身,所以在航海方面还真没有他秦丰看的明白。

当下里顾不伸手扶歪掉的斗笠,秦丰朗声说道:“启禀诸位将军,草民觉得这样安排并非没有道理。风是东南风不假,但是毕竟刚刚从对我们顺风顺水的东风变成东南风,风力尚小,只要撤了船帆、采取船桨和车轮驱动的方式,完全可以克服,动作够快,可以在风大起来之前渡过这科摩林角,从而趁着这难得的东南风直接向伊尔汗国海岸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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