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刚才那个东西,你们看到了么!”景璇紧紧地抓住晏侬的手,声音中透着恐惧与慌张,“是不是我眼花了?”
“不是,我也看到了。”晏侬道,又问容佩玖,“表姐,你看到了么?”
容佩玖道:“看到了。”
晏侬问道:“表姐,那是甚么?”
“我也不知道。”容佩玖道。她也只是匆匆一瞥,吃不准看到的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容佩玖话音甫落,又是红光一闪,如同雷雨夜的闪电,瞬间亮起又瞬间暗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停在两个场景之间穿梭,玄奇诡异。几次明明灭灭,终于消停了下来。
不再是一片漆黑,有些微弱的光亮从四周透出。
容佩玖微眯着眼,紧了紧手中的魔言。若她没看错的话,四周发出微弱光亮的,是几支红烛,大红的喜烛。这里已经不是邪骸领主的大殿,就在明暗交错间,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置身另一个地方。那么,之前她匆匆一瞥看到的,便不是虚幻。
景璇紧抓住晏侬的手松了开来,她呼出一口气,“终于消停了,方才这一闪一闪的实在是太吓人了。”抬头一打量,双眼睁得硕大,一脸骇然,“不对!这里不是邪骸领主的大殿!”又死死地抓住了晏侬的手。
几个紫衣禅修也发现了,也纷纷惊呼起来。
晏侬实在是烦死了景璇的一惊一乍,甩开她的手,“废话。邪骸领主一个射箭的,在自己的地盘弄这么多柱子,是要坑自己呢还是坑自己?”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现在所处之地也是一座殿宇,却与邪骸领主的殿宇有着明显的不同。邪骸领主使用的武器是弓箭,因此殿中空空荡荡几乎没有柱子。而这座殿宇虽然与邪骸领主的殿宇差不多大,却多了很多两人合抱的粗大柱子。
晏侬的话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突然置身陌生环境的恐惧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那么,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有一位紫衣禅修问了句。
“我也不知道。”晏侬道。
“若我没猜错的话,”容佩玖顿了顿,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阴领主的殿中。”
谁能想到,这两殿既是相连的,又是重叠的。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四周的那几支红烛忽地熄灭了。黑暗却未来临,就在大殿的正中,又有两点光亮了起来。
起初是黄豆大小的两点光,渐渐晕了开来,等到黄豆大小的光变成桃仁大小,众人才看清,发出光亮的也是两支红烛——两支粗大的龙凤喜烛。
一张精致奢华的千工拔步床出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再度看到了之前那诡异的一幕,这一回,不再是昙花一现,可以仔仔细细看个分明。
这一看,不禁冷汗津津。
千工拔步床上,坐着一个身穿喜服、头顶红盖头的新娘。
她就那样静静地端坐着,雕塑一般一动不动,露在袖外的双手被吉红的颜色衬得雪白,交叠着放在腿上。乖巧娴静,像是在耐心地等待着她的新郎来掀盖头。
容佩玖看着这个新娘,脑中忽然有几个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无法捕捉,她想仔细回味那几个画面,却重又陷入一片茫然。耳边反复响起一个凉薄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她再也等不到她的新郎,你满意了?”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很痛。悲伤的情绪如绵绵细雨,慢慢渗透到了身体里面。
“她是谁?”有人问道。
“阴领主。”晏侬道。
“阴领主竟然是个女人?!”
“是的。”晏侬幽幽道,“据说,她与邪骸领主,本是一对。邪骸领主,死于大婚之日。”
☆、第45章
霎时间, 阴风骤起。
吹得千工拔步床上的大红帐幔猎猎鼓动。那端坐于床上的新娘仍是纹丝不动, 红盖头随着阴风上下翻飞,偶尔露出盖头下一小截小巧白皙的下颌。
龙凤喜烛上桃尖儿一般的火焰也被风吹得噗噗作响, 摇曳不定,忽明忽暗。其中一颗桃尖儿晃了几晃, 噗的一声灭了,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四周一下暗了不少。
忽然响起一阵少女清凌凌的笑声, 回荡在大殿之中,如精巧的铃铛在轻击轻撞,叮铃铃地撞在人心上, 溅起浅浅的水花, 让人渐渐恍惚起来。
“不好, 这阴领主会幻术!大家小心, 不要中招!”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容佩玖握着魔言的手猛地一紧,暗道一声不妙。忙将魔言竖于胸前, 默念凝神咒。
那笑声天真、纯善, 心上像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微微颤动着,四周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容佩玖慢慢阖上了眼,黑暗铺天盖地而来。
“小善,醒醒,快醒醒。”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呼唤。
容佩玖想睁开眼,却感觉眼皮有千斤重,怎样也睁不开。
“小懒鬼, 就知道躲在这里偷懒。”那人戳了戳她的腰,又在她身上挠了挠。
一股痒意传遍全身,令她忍无可忍,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干净纯澈、乌黑湛亮的眸子。
容佩玖怔了怔。她的一生,还从未见过这样清澈的眼眸,眸中是两汪清水,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
“怎么,睡傻啦?”
鼻子上被轻轻点了一下。容佩玖将目光从两汪清水中抽离,扫了一眼面前的人。
是个清秀俊美的少年郎,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肤色清透白皙,宛如质地上乘的白玉一般不含杂色。
“小善,别发呆了,快起来,主人回来了,正找你呢。”
容佩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树林,躺在一棵树上。她动了动唇,想问少年他是谁,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主人找我何事?”声音清灵悦耳,不是她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不过,主人带回来一个姑娘。”
容佩玖还是想问他是谁,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姑娘?甚么样的姑娘?” 不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张口,说出的话却完全不由她。就像是话本子上已经写定了的台词,她只能照着念。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