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2 / 2)
她继续道:“一辈子说起来倒是轻巧又感人,谁不会说呢,你会,我也会,不过,不到临死前谁能保证真的做到一辈子呢,事实证明,你不能,我也不能。
还刺你一辈子?如果我的一辈子特别短。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没时间浪费在抱怨上,如果这一辈子特别长,我也不愿意一辈子都是个怨妇。就现在,我不过是刺了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你确定这真的是你要的吗?”
“是,我确定。”
“你总是能这么快就对我轻易许诺和保证。”林二春叹了一句,垂眸看着他的鬓发,声音放得更低:“可我不想,你别逼我,我知道你有本事强行扣下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能不能给我一条活路。”
童观止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注视着她,待在他身边,是死路?她宁可去死?
林二春跟他对视,眼神坚决:如果他真敢强迫她,禁锢她的自由,她就宁可去死。
以前她总是在他的注视下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败阵下来,而这次是童观止先受不了了。
他挪开了视线,眼睛看着远处,手依旧紧紧的抱着她,道:“二丫,你知道怎么做会让我难受,所以你是在惩罚我是不是?如果这是你要的。”
他收回视线,重新攫住她的眼神,没了方才的激动,似晨雾笼罩的湖面,平静下来,却让她看不清楚他的底,“我接受,我答应你,我不逼你。”
他真的答应了,不会再有纠缠,这就是她要的,她如愿以偿了,不会再跟上辈子一样,跟一个男人从眷属变成貌合神离的怨侣,不用再受同样的苦......可,原来已经空了的心,还会有余痛。
林二春点头,“那就好。我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童观止松开她,神色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送你下山。”
林二春摆摆手,“不用,我自己走。”
他便也不再坚持,乖乖的站在那里目送她。
林二春走了两步,忽又想起一事,垂着眼帘道:“你还是尽快让童老爷离开吧。一旦海禁开始他就真的走不成了,或者你再想想别的办法,从其他的路子离开吧,别让他再留在这儿。”
亲耳听到过荣绩跟他师父的对话,林二春对海禁的发生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确定。
对于童柏年,她也是真的将他当成自家的长辈,不希望他落得跟前世一样在狱中悲惨死去的结局。原本就打算告诉童观止的,之前被他一打断差点给忘了。
“听说海上有个忠义王,这次东方承朔出来了,应该会知道忠义王的行踪,朝廷跟忠义王之间恐怕会有一战,我想这时间也不会拖延太久,我还是觉得海禁可能会发生。”
不管他们父子是怎么打算的。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说完了,没等童观止说话,她抬脚就走,下山的路走得飞快。
等她彻底消失在视线内了,童观止才沉声唤道:“楚阳。”
一条人影落在他背后,正是之前跟着林二春的暗卫苏楚阳。
斗酒会那天,因为东方承朔、东方承朗两兄弟都在城内,童观止可以用到的人手有限,而且斗酒会的游船严格控制上船人数,他们不方便跟上船,想着还有张小虎在,那船上的人也都是排查过的,并不存在什么危险。所以将她身边的暗卫暂且挪了过来去营救陆?修。
可,谁也不知道陆家会有这样一个通道,谁也没有想到会突然从水中冲出来一条紫檀木船,童观止算计的再好,也不知道陆家留下这样一手,打乱了全部的计划。
“跟着她。”
“是。”
不用童观止再说嘱咐什么,苏楚阳只看这短短几日,他就被折磨得形销骨立、死气沉沉的模样,再看他现在好似枯木逢春般,整个人多了活气,他也知道,这次林二春如果再出什么意外,他也不用再回来了。
等人走了。童观止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山下郁郁葱葱的树木,山风一起,树丛波浪似得翻滚着,可到底也不是波浪,没能掀起滔天巨浪,而是整整??的涌动着,不平里又透着平静,一如他此时的心情。
白洛川用他自己的例子劝他,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少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他信这世上少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可这几日没了她,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儿光。黑沉沉如坠深渊,怎么也爬不出来。
现在他抬头看看天幕,眯了眯眼,朝阳升起,漫天霞光。
她还活着,真好,真好。
他是答应了不逼她,可也没打算就这么跟她断了。
他不怕被她刺,只要她还愿意刺他,哪怕被刺成刺猬,他也要凑过去。
明明就不是冷冷清清的性子,偏偏要憋着忍着,他不凑过去,她那么多的委屈和怨气该如何才能发泄?他不凑过去,他遗落的心何以慰藉,何处安放?
心中彻底的平静了,他才踏着霞光,脚步飘忽的下了山。
刚到山脚,朝秦就满头是汗的寻了过来,“大爷,你去哪里了,老爷过来了,老爷他......”还没说完,他突然话语一顿,马上就发现童观止身上的变化了。
他紧张又惊惧的盯着童观止,声音里都带了哭腔了:“大爷,你可别吓唬我啊,老爷说有夫人的消息了,你可别是回光返照啊。”
童观止看看身边跳脱的小厮,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道:“带路。”
第211处境,林姑娘的劫
童观止一进来,童柏年本来想要训斥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疼,话到嘴边,他语气一缓就变成了无奈,头疼的道:“你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万事不管,这是想让你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是想死,也得先给老子说一下缘由啊?到底怎么了?”
童观止揉着头在童柏年面前坐下来,听老头子问起,他这才觉得自己饿,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久到他已经想不起来上顿饭是什么时候。
他一脸平和的冲身后哭丧着脸的朝秦道:“备一份斋饭过来。”抬头看看童柏年,问:“爹,你吃过了吗?”
他如此平静,童柏年探究的看着他,再看看朝秦,朝秦摇了摇头,自去准备斋饭去了。
只剩下父子俩,童柏年沉声问道:“怎么我一来朝秦这孩子就哭,说二春丫头不再了,你也疯了?什么叫她不再了?你做什么了,将她给气跑了?”
童观止看着童柏年,想起什么,问道:“爹,朝秦说你有二丫的消息,你有什么消息?”
童柏年沉着脸从身上摸出一个盒子来,“啪”的一声放在他面前,“你们就拿这当儿戏是不是?”
童观止看看那盒子,目光一紧,打开一看,里面红灿灿一块玉石。
果然,她又给还回来了。还是这脾气,动不动就还他东西,生怕占他便宜,真是傻。手指不由得收紧,他面上却淡淡:“我会再拿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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