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也只有在阿十小姐跟前儿,自己才会想起来,小主子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平常总觉着是个大人,在万岁爷,娘娘,满朝文武大臣跟前儿的小主子,是个完美的东宫储君,进退得宜,一行一动都叫人挑不出差错去。
正想着就见小主子蹭的冲了出去,不用想也知道一准是阿十小姐来了,刘进福忙追了出去,躬身:“奴才给十小姐请安”。
阿十看了他一眼:“福公公,刚我来倒没瞧见你,这会儿一看,倒是越发富态了,人都说心宽体胖,看起来我们家小粘糕最近很是争气。”
刘进福忙道:“殿下聪敏好学,常得万岁爷夸奖,老奴这张老脸也跟着主子沾光了。”
阿十低头看了眼身边儿的太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我们家小粘糕真厉害,不过小孩子该多笑笑才是,你才十岁又不是八十,装这样板正安稳的样儿做什么。”
小家伙不乐意了,把她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拉下来攥在手里:“阿十以后不许摸我的头。”
阿十不解的道:“这是为什么?我们家小粘糕生的齐整,这小脑袋圆圆滚滚的好摸的紧,我以前不也常摸吗,没见你反对,今儿是怎么了?”
小家伙别开头:“反正就是不许摸了。”
阿十眨眨眼:“那我住在东宫这几天,可别指望我给你梳发。”
小家伙拉了她的手:“阿十除了会梳头发还能做什么?难道阿十想在我这东宫白吃白住不成,总的有来有去才是。”
阿十噗嗤笑了:“我说你这口气听着怎么跟九哥似的,九哥跟人谈买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儿,一副斤斤计较的小气样儿。”
小家伙:“九姥爷做的是生意,自然要斤斤计较,不然岂不本钱都要赔进去,阿十你进来瞧瞧我给你收拾屋子可喜欢?”拖着阿十进了偏殿。
阿十看了一遭,虽是暂住,倒收拾的极合自己心思,帐子也是自己喜欢的水蓝色,对于这宫里满眼的明黄,阿十实在喜欢不来,一直想不明白怎么明黄哪儿好看了,怎么就成了尊贵的代表,皇上穿的袍子是明黄,屋里挂的帐子是明黄,就连被褥椅搭子都是一个色,弄得满眼亮晶晶跟土财主似的。
阿十拨了拨架子上摆的一个比目磬,拿起旁边玛瑙盘子里的小锤,敲了两下,发出泠泠的响声,甚是清脆好听,不禁道:“这个倒有趣,从哪儿淘换来的。”
太子:“这是叔爷爷送我的,想来阿十最喜欢这些东西,便寻了出来摆在这屋子里,你闲了把玩把玩,免得无趣。”
阿十一时没想明白,小家伙嘴里的叔爷爷是谁,不禁道:“哪里蹦出个叔爷来,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刘进福忙道:“回十小姐,小主子说的是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阿十眨了眨眼,怎么到哪儿都有这冰块脸呢,想起南越那档子事儿,顿时对这个比目磬没了兴趣,走过去歪到炕上,琢磨自己被大侄女强留在宫里拉郎配,实在无奈,可既然留下了,怎么也得弄点儿好处,也不枉自己在这儿大牢笼里头憋闷着。
想到此,冲小家伙招招手:“小粘糕儿你过来坐,姑姥姥有事儿跟你商量。”
太子虽坐到了她旁边却先一步道:“阿十你若惦记着让我帮你偷溜出宫,就别想了,母后让你住在东宫,就是让我看着你,不让你出宫,我母后的性子阿十最清楚,母后说留你住几日,谁都不敢放你出去的。”
阿十嘟了嘟嘴:“小粘糕你说我好歹是你母后的姑姑,长了你母后足足一辈儿,怎么就让你母后管的死死呢,别人家晚辈见了长辈莫不是恭恭敬敬的,偏你母后如此不讲道理,非要管着我这个长辈。”
太子嘴角扬了扬:“阿十若有长辈的样子,母后也不会如此了。”见她神情郁闷,心里有些不忍:“只要阿十不是想偷溜出宫,旁的我能帮的,帮帮阿十也无妨。”
阿十前头费劲巴拉铺垫了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听了急忙凑到小家伙耳边嘀咕了几句,太子皱了皱眉:“阿十想去玉酿阁。”
阿十愣了愣:“什么玉酿阁,我是要去酒窖,你告诉我宫里的酒窖在哪儿,再给我弄一套小太监的衣裳来就成了。”
太子:“若阿十说的是宫里储酒的地方,便是玉酿阁了,这是太太上皇亲自起名题的匾。”
说起这位太太上皇,还真是他们大晋除了那位睿王殿下之外的另一位传奇人物,阿十没怎么见过,至少从她记事儿起是没见过,不过听阿爹说,自己刚满月那会儿,公府摆满月宴的时候,这位太太上皇倒是来了一趟,送了自己一块平安吉祥锁,就是如今自己脖子上挂的这块。
阿十自己不大喜欢戴这些累赘的首饰,不过这块平安吉祥锁,据阿娘说这块平安吉祥锁很有些来历,是高僧开过光的,总之戴着能祛邪辟秽,好处多多,故此自小就戴惯了,也就去南越的时候,怕长途颠簸弄丢了,方摘了下来。
话题远了,拉回来说这位太太上皇,用八哥的话说,这位太太上皇真是他们大晋立国至今所有皇上中过得最潇洒的一位。
年轻的时候很是厉害,南征北战,奠定了如今大晋的万里江山,也是那时候阿爹跟着太太上皇四处征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才有了今日的定国公府。
天下太平之日,该励精图治,把大晋治理的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才是,可这位太太上皇不知哪根筋儿不对了,非说半生征战着实无趣,以后的日子便游历天下,纵情山水才是不虚此生。
然后麻溜儿的把皇位让给了当时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先帝,禅让大礼当日就没影儿了,把这一大摊子事都丢给了新登基的皇上,自己逍遥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累的,先帝爷的皇位没坐多少年,便一病去了,皇位传给了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自己大侄女的夫婿,小粘糕儿的亲爹,
当时恰逢西戎叛乱,太太上皇都没见回来主持大局,好在太太上皇的性子虽说有些不靠谱,却生了个极靠谱的老来子,就是睿王殿下,十六带兵平了西戎之乱,方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倒是没想到这位太太上皇,会给个酒窖起名题匾,不禁道:“小粘糕,你这个太爷爷还真是闲啊,行了别管叫什么名儿了,你告诉我大致位置,等晚上我自己过去。”
太子殿下不解的道:“阿十若是想吃酒,我叫人拿来便是,何必如此麻烦?”
阿十捏了捏他的小脸:“小粘糕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酒偷来的才有滋味,更何况你们宫里的酒窖肯定储了好酒,我跟你说,那些管着酒窖给你拿的所谓好酒都骗人的,真正的好酒,都藏在酒窖最隐蔽的地方,轻易不会叫人找着。”
☆、这时运实在不济
谢家本就是行伍出身,便如今尊荣无两,少爷们自小都是请了先生读书学文,八少爷跟九少爷还成了太子伴读,在太学里头混了几年,可骑射功夫却是谢家的家传,哪怕最小最受宠的阿十也未落下。
这行伍之人哪有不吃酒的,用国公爷的话说,不吃酒实算不得男人,阿十上头九个兄长,等于是在男人堆里长起来的,加上还有个没正形的爹,阿十五岁的时候,国公爷带着她出去打猎,夜里风寒给她灌了几口酒,本意是驱寒,怕她禁不住野外的寒气,不想却开了先例,从那时起只要国公爷吃酒,便凑上去蹭个一两口,一来二去的就成了小酒罐子。
谢家无人不知他们家阿十嗜酒,太子自小就黏在阿十身边,如何不知,这些年自己每去谢府看阿十,都会顺一两坛子好酒给阿十解馋。
如今听她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去玉酿阁罢了,太子略想了想:“便阿十想去玉酿阁,也不用换太监的衣裳啊。”
阿十翻了白眼:“不换太监的衣裳,算什么偷,小粘糕你不知道,姑姥姥近日犯太岁,倒霉的紧,我想了肯定是最近几个月酒吃少了的缘故。”
太子状似无意的道:“莫不是阿十在南越惹了什么祸事吧。”
阿十:“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南越?”
太子一惊:“你当真去了南越,那南越因二王子争位闹了乱子,又跟西南的夜郎国接壤,着实乱的紧,不过随便一猜,不想阿十真跑南越去了,九姥爷就不怕出了差错吗。”说这话的时候,小脸微沉,储君之威自然而然流露了出来。
阿十愣了愣:“小粘糕,你这样儿还真有几分储君气势,而且你怎么知道南越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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