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严不屑地嘖了一声当作回应。
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梧翊紧张道:「你一定要全程待在看得见我的地方!」
「嗯。」
「还要是即时能来相救的距离啊!」
「嗯。」
「可不能让我受伤啊!」
「烦不烦啊你!」
本来很有底气的梧翊,被逆严这么一折腾突然就胆怯了,磨磨蹭蹭地往山路深处走去。但果真如她所想,只见路上突现浓雾,再定睛一看,远处果然冒出了个凉茶亭。
此刻的梧翊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怕得是脚都开始抖了起来。这雾气一来,她也不确定逆严还看不看得见自己,只能刻意大力踱步,起码能听见。
但走没几步,就听见了一个女声,似近似远地说道:「小哥哥,前方路难走,先喝杯茶再上路吧!」
梧翊吓得吞了一口口水,抓紧了书箱的背带,企图增加安全感。她还没发现,一隻白森森的骨爪,正在往自己伸了过来。
就在那爪子快要碰到梧翊之时,唰一声,渺穗戟从天而降。若不是那白爪正好停了下来,怕已经被渺穗戟给剁下了。
认出渺穗戟,媚婪停止了攻击,失望道:「是你啊!」
说这话时,浓雾渐渐散去,梧翊也看清了眼前的媚婪。
「青龙在哪里?」逆严单刀直入问。
耸了耸肩,媚婪回答:「他都要杀我了,我躲他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
「你们两个什么关係?」逆严接着问。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啊?」媚婪回。
之前逆严不确定媚婪是敌是友,还算是留有馀地,此刻他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见她没有配合的意愿,反手抄起渺穗戟,戟鐏对准了就是一击。
媚婪虽然双手及时挡了下来,但逆严是什么等级啊!就算挡下了,还是被击飞数里,倒在地上。
之前他赤手空拳尚且佔不到半点便宜,此刻逆严兵器在手,媚婪被打得是胸口疼痛万分,仔细一摸,肋骨似乎裂了。
才挣扎着爬起身来,逆严已经站在眼前。这次,抵在脖子上的可不是钝的戟鐏,而是渺穗戟的尖刺。
「最后问你一次,你跟青龙什么关係?」逆严狠狠问道,眼里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梧翊虽然常见逆严打架,但每次都是快打快收,从未见过他眼里有如此腾腾杀气。怕他真的就这样杀死了唯一的线索,急忙出声缓颊道:「你就快说吧!免受皮肉之苦啊!」
媚婪惊讶地转向了梧翊说道:「你是个女的?」
「就算我是女的,这里会懂得怜香惜玉的也只有我一个!」梧翊本想凑近媚婪身边劝,但忌惮她功力,躲在了逆严身后探出个头说道,而逆严则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身子想把她护妥当了。
这么细微的动作,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这驰骋情场的白骨精媚婪可是尽收眼底。
看来你也不是对谁都无情。媚婪心想。
但打也打不过,只能就范,于是媚婪道:「我们没有什么关係。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青龙,他就是几个月前来到了这个村,本来我是打算吸他精气,但打不过他,让他逃走了。
「一开始你说要进山,我也不知道你就是为了找他,但他之前打赢我,我心有不甘,你又是战无不胜的逆严,我就想说借刀杀人,谁知道误打误撞,他还真的就是你要找的逃犯。
「我想他是认出我了,知道是我出卖了他,就想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吧!但严格来说啊!你要找逃犯,无论我是什么心态,我确实是带你去找到了啊!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暴力相向...」
看不出媚婪说的是真是假,逆严看向了梧翊,而她则用眼神表示她当时并不在场,也难判定。
现下媚婪是唯一的线索,但她说的话却真假难辨,要是不儘快想出办法,怕会失了先机。于是逆严决定兵行险招,说道:「满口谎言!你若不是跟那青龙一伙,东海龙王当年又怎么会邀请你去参加他大寿呢?这东海龙宫可不是什么妖精都能去的啊!」
他其实并不确定这两者有关,但巧合来得太蹊蹺,决定赌一把。
媚婪听了,一脸茫然回问:「龙宫?我去龙宫跟青龙有什么关係?莫非他是从龙宫出来的?」
可恶,猜错了!逆严心想。
保持镇定,逆严接着问:「你先回答为什么你一个小妖精能进得了龙宫!」
媚婪白眼一翻,回答:「前龙王酷爱美女,邀请我去给他寿辰助兴,有什么好奇怪的?」
逆严再次看向了梧翊。梧翊点了点头,用眼神表示前龙王爱美女事真,不然那么多儿子哪来的?
见他们似乎相信了自己所说,媚婪接着打悲情牌想博取同情,说道:「若不是我运气不好,前龙王没有看上我,岂能轮到在这里被你们两个欺负的道理?!」
哪知这话才刚说出口,逆严便瞧见梧翊表情生变,而后手上用力,将渺穗戟再次抵上了媚婪的咽喉之上。
逆严示意梧翊有话直说,她也不客气道:「以你的容貌,别说东海了,就算是整个下界翻遍了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你相比的。前龙王瞧不上你?摆明说谎!」
她刚说完,逆严便惊讶地望向梧翊,用眼神问「是这样吗?」
梧翊不可置信地指着媚婪的脸说:「你看不出来她是个大美人吗?」
逆严愣愣地摇了摇头,而媚婪则是大大翻了个白眼,枉费自己生得这么美丽的皮囊了。
【天后刺探】
话说打从娜萭去追暘宫,天后便坐立难安。
本想娜萭要去照顾箏萣就去吧!正好箜淇一眾能专心追查案件,岂知这箜淇竟然放着案子不查,调开了手下跟娜萭独处了起来,其心可诛。
天后关心则乱,完全忘了医神跟笛午还在呢!何来独处之说。但她对箜淇成见颇深,自然也就处处往最坏的地方想。
这天,她终于忍无可忍,决定亲自去追暘宫一探究竟。若是找到证据证明箜淇的不轨意图,必公之于眾,亲手撕下他那张偽善的假面具。
天后当年就是天上数一数二的身手,就算时隔已久,要潜入追暘宫而不被发现还是轻而易举的。躲上箏萣房顶,天后掀开了瓦片往内窥视,正好看见娜萭坐在箏萣床边餵饭。
娜萭脖子上的伤势已经包扎完毕了,未免箏萣担心,她特地围了条围巾,挡住了绷带。
看到这里,天后才想起娜萭她亲娘,也就是自己妹妹说过的话。
「娜萭向来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现在竟然甘愿一口口地餵别人饭,看来对箏萣的感情果然不一般」天后心想。
屋内,箏萣看见菜餚里的七耳彘,眉头一皱,说道:「姊姊下次切莫如此鲁莽。这七耳彘吃与不吃,伤势都会痊癒。」
娜萭笑回:「你因为我而受伤,我当然要拚尽全力让你早日康復。只要是对你康復有益,别说是七耳彘了,就算是七十耳彘我也会想办法拿来的。」
鼻头一酸,箏萣泪道:「箏萣保护姊姊,天经地义。光是这样照顾已经是万分过意不去,若是...若是还有个什么不测..」
知道他不能动,娜萭用自己的袖子给他轻轻拭泪,劝道:「我们两个也别这边一个过意不去,那边一个情何以堪了!再怎么说,我们现在也可说是有过命的交情了吧?哪还能如此见外呢?」
箏萣打小在炎炽谷长大,生性单纯,还像个孩子。加上娜萭长他几岁,便下意识地把她当成长姊看待。听见娜萭这么说,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娜萭见了,也是不捨,怜惜地轻拍着箏萣安抚他。娜萭是唯一的一隻小凤凰,从小便对有兄弟姊妹的小孩很是羡慕。现在看见箏萣既乖巧又惹人怜惜,也在心里把他当成了弟弟般疼爱。
但这看在天后眼里却又是另一个剧本了。
远在屋顶的天后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看见他俩举止亲密,加上被之前芍煒所说的话影响,在她眼里,这就是小情侣互诉情意,可是名副其实地在姨妈笑呢!
「看来这两个有进展,果然还是亲妈最懂女儿心意,我还是别搀和了,等着抱外孙吧!」天后心想。
才从屋顶上下来,没想到竟然就跟路过的箜淇撞了个正。
「天后!怎么没仙娥通报呢?」箜淇纳闷道。
「别别别!就是路过而已,没什么好通报的,上神不必追究。」天后急忙解释,可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是偷跑进来的。
「箜淇这就去请娜萭上仙。」
「不必了!不必惊扰令弟静养。本座此番前来,是来跟上神致谢的。小甥这几日叨扰了,往后还得再麻烦上神,实在是汗顏。」天后心想绝不能在此时打扰了这小情侣,便随口扯谎道。
本来还以为天后不喜欢娜萭跟追暘宫走得太近,现在又说还要叨扰一阵子,箜淇是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女子心,海底针。
这天后的脑回路,实在不是一般正常仙神可以比拟的。